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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还纡尊降贵地等他!
  他自以为脸上是绷紧的,可脸上笑容早已藏不住了。一张嘴更像那树上刚会叫唤的小鸟儿,叽叽喳喳个没完,“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殿下等了多久?用膳了么?我让福伯去……”
  “不必。”樊裕收回视线,丝毫不提他是否当真昏睡一天,只道,“我来传父皇口谕,说完便走。”
  “唔。”
  琅邪住了嘴,又让左右都下去,拂衣跪下,微垂着头,可脖子也等得发酸了,旨意却迟迟没下来。
  正要冒大不敬抬头偷看,忽听头顶那人淡淡开口,“‘着琅邪离京,回清风山修养,此后不得踏入京城。’”
  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清冷悦耳,即使念着圣旨,也像是从遥远的山涧里传来一般,沾着一缕雾气。
  但这会儿听来,却如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把琅邪方才心里生出的一点点火苗浇熄透了。
  屋里一时静得可以听见天地间的风声。
  风声不大,但缠绵良久。
  他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皇上命微臣离开京城?”
  “不错。”
  “为什么……”
  樊裕不语。
  “永不得入京,又是何意?”
  樊裕对上他炯炯目光,淡淡道,“圣意深广,不得而知。”
  “殿下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不知,”琅邪喃喃道,“殿下也觉得,下官该永不得入京?”
  他自以为得出樊裕心中真意,一时之间,比之那夜闻得的言语羞辱,倒不知哪个更让人难受。
  这时,没了夜色的遮挡,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声音更如被嚼透的甘蔗一般,显得干巴巴地。
  “殿下纡尊降贵来此间,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也不知他这些日是遭了什么罪,没多久的功夫,他那脸上身上,已瘦得没了一丁点儿肉,又因方才从外间溜回来,做贼心虚地将那一头青丝披散着,身上也只一件单薄的青衣,手足无措地站在厅中,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吹跑似的——倒非装出来的病态。
  樊裕微微蹙眉,“平身罢。”
  “不知皇上要微臣何时回去?”
  “明日。”
  “……下官知晓了,明日一早便动身。”
  樊裕又看他片刻,却并未多说,只道了声“如此便好”,似是完成使命,准备离开了。
  屋中短暂地只剩下琅邪,他闭了闭眼,又追上前去,“我送您。”
  两人一同走到门口,见一个老头正端着茶水守在门边,也不知守了多久,哆哆嗦嗦连个盘子也端不稳。
  琅邪笑道,“福伯,你动作也忒慢了,殿下已要离开,茶还未上。”
  福伯便也赔笑,“不知给个丫鬟把茶叶收到了何处,小的找了半天才找着呢......二殿下怎地如此着急,当真不在府里用膳?”
  樊裕早等了多时,这时才走,哪算着急?却也只道,“还有事。”
  老管家忙道,“那小的这便去知会冉总管。”匆匆放下茶盘,往下人歇息的房里去了。
  这时,廊外白雪仍然很厚,如同白云仙子下凡卧睡,沿途除却灯笼并无别的照明,夜色久违的深沉而且纯粹。
  樊裕步履不停,但许有等冉俊备轿的缘故,他迈得并不太快。
  琅邪则始终落后他半步。
  长廊忽明忽暗,仿佛心中爱苦相伴。
  明知此时不应再有别的念头,他还是没忍住要喊他一声,“二殿下。”
  可等樊裕微微侧首,他却并不知要说什么,只好说,“没事。”
  两人又走了十来步,琅邪又喊,“殿下。”
  “何事?”
  “殿下在想什么?”
  “……”
  “是在想灾后如何安顿?”
  “……”
  “或是边关战况如何?”
  “……”
  “或是皇上龙体何时安康?”
  “……”
  樊裕始终一言不发。
  琅邪并不以为意,“今夜有星,明日必是晴天。”
  “……”
  “明日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正如这些年来的自说自话,他们之间从未改变过。
  这人真是狠心啊,连一点希望也不曾给过他,连这些年对他的容忍和关心,也始终说得清清楚楚:救他性命,投桃报李。
  他要是还有半分骨气,便不应再多话,以免自取其辱,也给彼此留些余地。
  可今夜过后,他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了。
  他不要这余地,也不能不抛弃那半分骨气。
  “……二殿下,我还有一事,要向您请教。”
  樊裕似乎脚步微顿,“嗯。”
  “……前些日下了雪,我喝多了,好像做了个梦……”
  “那个梦很真。梦里我一面告诉自己是在做梦,可一面又觉得不像做梦,以至于醒来后,我竟还觉得那是真的……”
  “梦到什么?”樊裕嗓音低沉,主动问了他一句。
  “我梦到,我去了您的府上……还梦到了您……”
  他说得很慢,“我梦到敲开了门……便看到了您……”
  他望着樊裕的背影,声音很轻,像怕被他听见,“……二少爷,那是梦么?”
  不知是他的梦境含糊不清惹人好奇,还是那声“二少爷”喊得太不合时宜,前面的人倏地停下了脚步。
  这动作太突然,以至琅邪险些一头撞了上去,他吃痛地摸了摸鼻尖。
  随后,他看到樊裕转过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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