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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女人们怀了孩子,一经她发现,更是个个都要夭折腹中。
  那两年,樊将军独宠裕母,她便得意忘了形,自以为成了樊家主母,甚至想管将军私事。那时将军府的女人们怕她恨她,只需稍使手段,便让她发现了樊将军私物中的一副女子画像。
  那是一副偷画的像,画中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正倚在窗边,似在等人,却好似有人从后头叫她,她侧目回望;那画像很是细致,连脸上的一缕愁思也被勾勒得如在眼前,好似倾尽了作画人的全部心血……
  这作画人自然便是樊将军,而画中人也不是旁人,竟是那名满天下的大美人太子妃!
  裕母妒火攻心,立刻便找樊宏举理论,扬言要将樊将军惦记太子妃一事,闹到宫中太子那里去。
  那时樊裕也不过四岁,夜里睡不着,偷溜到院中,却听到父母争吵。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爹娘争吵,母亲撒泼犯浑,父亲怒意相对,全无平日半分的恩爱样子。
  他看见桌上摆着一幅画,画上女子他从未见过——今后也不得以再见——那女子侧目回望,惊鸿一瞥。
  父亲竭力压低怒气,却掩不过母亲的尖声指责,突然,母亲发了浑一样冲去扯那画,顷刻之间,将那美丽女子撕作千万碎屑。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父亲动武。他像只被掀翻老巢的老鹰,单手将手无寸铁的母亲喉咙扼住,慢慢提离地面;母亲不住挣扎,手舞脚蹬,平日里伶俐的嘴此时再也骂不成人,她的眼珠四处乱转——直到转到在窗外偷看的樊裕这边。
  那一眼让樊裕有些害怕,而随后父亲也扫了窗边一眼,那来自洞穴深处野兽般的目光把小樊裕吓得“啊”一声叫了出来——那无疑是父亲最隐蔽的面目,顷刻即逝,从今往后,无论是做将军还是做皇帝,他都再没见过,然而他从未忘记。
  他救了他的母亲,没有他,母亲那一夜便会死。
  但她终究还是病死了,活得不长,后来也不快乐,死时,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裕儿......保护好自己......千万......千万不要爱上什么人......”
  “二皇子?”
  樊裕回过神。
  袁永松了口气,道,“您方才说......那杨朔有两个儿子?”
  袁永鬼祟道,“您如何知晓?”想了想又道,“小的是说,此事当年纵是皇室之人也不甚清楚,按理说,杨骅那个昏君......更是会令人禁谈此事,您,怎会知道?”
  樊裕却反问,“你究竟是何人?”
  “小的……”袁永道,“不瞒殿下,小的原是马天南门下一个弟子。”
  “马天南......”樊裕只觉这名字有些耳熟。
  “当日那世子出生不久,尚未见过皇室祖先,便中了怪毒,宫中御医皆是吃干饭的,诊了几月未见成效,太子请我师父去诊治,我便也有幸跟着前去见过那世子......可怜那小世子,还是个粉头婴儿,也不知何人下手那般歹毒,师父亦是束手无策,那美人太子妃当即哭得死去活来,只怕找不来良药便要跟着去,师父没了法子,才给了他留下些续命的药。”袁永说完,奇道,“可那药,至多也撑不过半年啊。”
  “非小的自夸,要说世上连师父都说那人无救,便真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啦。”似勾起回忆,那孩子粉粉嫩嫩的模样仿佛近在眼前,当即有些黯然,“只是半年未到,杨朔便不做太子,杨骅即位了。”
  后来的事,他不说,樊裕也知。
  当年杨朔携带家小离宫,想要归隐乡野,远离纷争,却不过一年便被皇帝的人找到,杀了亲生哥哥不说,还将刚出生的二侄儿捉了走。
  那杨煌被带到宫中时,不过是个奶娃儿,对父母被杀一事全不知情,杨骅治宫严酷,又无人敢嚼舌根子,他便一直将杨骅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一般对待……
  直到破城前。
  ——难怪,难怪那个自幼养尊处优的世子殿下,肯冒着风险,为他们通风报信……想必那时正是得知杀父、杀母、杀兄的仇人正在眼前,转爱为恨,要毁去杨骅半生心血。
  只不知他可曾想到自己今日境地?
  “这暴君……连自己侄儿也不放过,当真比禽兽不如。”
  樊裕瞥他一眼,瞧他这时眉眼清明,方才那贪生怕死之样反似作伪,“你师傅何在?”
  那袁永闻言,愈加黯然,“皇子有所不知,我师傅见那世子无命活,没多久也去啦。
  “......江湖人只道我师父一介神医,却治不了自己的病,却不知我师父为解世子之毒,亲身做了试验,只是,只是到底无效......只得将责任全推自己身上,心病成疾,才致早逝。”
  冉俊被召进来时,樊裕正运笔作画。
  看起来,樊裕心情算不上愉悦,不敢随便打扰。
  樊裕也当他不存在,只按着记忆下笔。
  房内香料燃尽,氤氲着最后一缕余烟,他收起笔。
  “你来。”
  冉俊前去。
  画中人面孔熟悉得很,只是黑发披散在腰,轮廓柔和,又做了女子装束,乍一看不太适应,但还是能一眼看出那人是谁。
  冉俊当然知道他并非真的只让自己看看,便夸道,“殿下神来之笔,九殿下着女装,也是个美人胚子。”
  

  ☆、兹事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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