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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九岁,之后明白了两件事。其一,这宫里想让我死的人很多;其二,如果我不拥有力量,就会被人一次次地推进水里,直到在嘲笑声中死去。”



范闲问:“谁救了你?”



李承泽笑了笑,扭过身好奇地问:“正常人总会先问,‘是谁推了你’吧。”



范闲说:“你说你梦到的是死敌们,可见无论当日真正陷你于死地的是谁,从此你的噩梦里,你的死敌们定是轮番将你推下河……让我想想,太子,长公主,庆帝……甚至,我。“



李承泽默认了,随后回答道:“必安救了我。那时他来我身边也不过两三年。我落水后就大病一场,醒来才听说我睡了几日,必安就在殿外请罪跪了几日。”



“从此我彻底对他放了心,由他来做我的贴身侍卫。他若不归属于我,恐怕会是个剑痴,终日练剑,五湖四海寻求高手切磋。但他听从于我,所以才替我杀人,替我挡剑……也替我去死。”



范闲不说话了,他在黑暗中陷入了沉思。李承泽知道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滕梓荆之死是范闲至今都不容他人触碰的逆鳞,如今远在江南,他仍会定期让人悄悄为滕家妻儿捎去些实用物什,有的被退回,有的被收下了,他们尚且安好。



牛栏街刺杀,李承泽是幕后主使之一,也是他与范闲结下梁子的开端。彼时他工于心计,玩弄人心,却唯独看不懂范闲既然生还,为何对一个侍卫之死如此偏激。后来他趁夜暗访检察院,看见了早已无人问津的碑文,当他用手一个个抚摸凹进石板的字迹时,突然明白,此生他大约已与范闲做不成朋友,更别谈深交。



谁知如今几经曲折,范闲将还活着的他搬到了江南,虽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滕梓荆,但李承泽知道,这永远会是他们中间难以愈合的芥蒂。



而此时,范闲正低头坐在他床边,身边的水盆还散发着最后一丝热气。



李承泽虽在帝王家被历练得城府极深,但到底也是个有了目标就要奋力去夺的性子,他干脆直截了当开口,两个人第一次谈到了滕梓荆:“范闲,牛栏街、滕梓荆之仇,我知你不会放下,只问你是否还要报复。”



范闲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的目光讳莫如深,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容忍质疑的强烈压迫感。他一步走到李承泽的床边,伸出了手。



那一刻,李承泽几乎以为范闲会掐住他的脖子。他下意识想要起身,却被范闲的手压住肩膀,滚烫的掌心迫使他躺了回去。范闲居高临下望着他,慢慢开口道。



“于公,我阻止二皇子争夺皇位,因为他草芥人命,不止是对滕梓荆。于私,‘李承泽’确实是死了,我替那个傻子报了仇。然而于我心……“



说到这里,范闲将手移到了李承泽胸口,李承泽只感觉仿佛有千斤重石压在他身上,令他难以喘息。然而范闲很快将手往下移,抓住了滑下去的被褥一角,盖到了李承泽身上。



“于我心,我希望你能记住滕梓荆。那天湖上我和你零零碎碎说了不少‘仙境’的事,但说到底我不能奢望你全部理解,毕竟你从小耳濡目染的规矩断不是如此。就像所有人都告诉我‘死的不过是一个侍卫’……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他只是一个侍卫。“



说到这里,范闲淡淡地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手腕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捉住了。



他转过头,就见李承泽依旧散发躺着,但眼里的光却是他未曾见过的。或许因为他今晚的脆弱,或许是月光,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在改变。



“范闲,”李承泽直白地说,“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但我会试着去思考和理解你。不过我必须如实告诉你:这与忏悔我曾经的所作所为无关。



我不后悔我曾经做过的事情——就算我在世人眼里,在你眼中都十恶不赦。因为对我而言,生于此世,他人的命,我的命,在我来看都没那么重要。”



听完这番刺耳大胆的恶人宣言过后,范闲反而笑了。他回抓住李承泽的手,两双大小相似,却一热一凉的手紧握贴合。







翌日早餐过后,店小二前脚刚将李承泽屋内的碗筷收去,范闲后脚就咬着个李子进屋来了。



“甜得很。”范闲朝盘坐在榻上闭目养神的李承泽抛去个青紫色的李子,李承泽托着下巴正在思索,没仔细看便咬下一大口,随后被酸得把五官都挤在一处,赶紧喝了三大口茶。



“好玩吗?”李承泽似笑非笑看了范闲一眼。



两人心照不宣都当做没发生过昨日的插曲,默契地关注起眼前的事情。



范闲知道他这人和他自己很像,上辈子的仇都能牢牢记在心里等着报复。但好歹是将李承泽从万千思绪中捞了回来,范闲见好就收,语气恢复正经:“王启年送信过来,说了不少情报。”



李承泽拿手关节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坐下。范闲又说:“经他探查,绑架者虽难以接近,且处处小心,但还需要解决吃饭问题。启年蹲在后院,发觉每隔三日便有一名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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