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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船只忽然剧烈往右一晃,船身不稳,船上所有物件也都跟着往右倾斜。李承泽半个身子支在桌上,立刻也颠倒着眼看就要摔下桌面,他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一双大手稳稳地扶住了肩膀。



烛台剧烈晃动,桌上的酒杯翻倒在地,船内的光线忽明忽暗。颠簸中,李承泽只感觉另一个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他浑身都散发着温热的气息,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方才的船只倾斜没有令李承泽慌乱,但此刻他却忽然滞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呼吸。



这似乎他第一次离范闲如此近。



烛台恢复光亮,两人慌忙捕捉到彼此的视线。范闲的眼里盛满了惊讶与探究,但更多的反倒是惊喜——这倒出乎了李承泽的意料。



“客官,前面来船急促,闪避匆忙了些。没有碰着吧?”船公惊忙问道。



船内,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范闲的手还紧紧握着李承泽的肩膀,令他隔着布料都开始灼热滚烫。范闲死死盯着他,神情不明,呼吸竟有些急促。



李承泽不明白范闲的身上怎么会这么温热,他不敢率先张口,就怕剧烈跳动的心脏要颠出喉咙。范闲像是太阳似的散发着刺目的光芒,这光无时无刻不在照耀他、灼伤他。原来飞蛾扑火不是为了死,是为了光。



“客官?”船公又问道,耳听着他就要过来查看,范闲连忙应道:“没有大碍。”



他这才放开李承泽,两人恢复正常。他弯腰去捡地上的酒杯,又用袖口擦拭杯壁,语气冷静地问:“什么时候开始察觉的?”



“你一夜成名的宴会上。”李承泽道,“当时我只是想,你年纪轻轻,作出的些许诗句意气风发,有些却忧国忧民,好似饱经风霜,实在有些不合。”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范闲,看他擦着杯子,又重新给两盏酒杯满上米酒,那手微微颤抖,似是紧张又似是兴奋,一时难以分辨。



“后来又常听你说些来处不明的字句,我便抽空去查看东夷北齐的俚语收录,都没有类似你说过的语言。”



“直到下午,你说到‘日语’、‘东瀛’,语气却仿佛这是人人皆知的常识,与我们无法解释时又懊恼万分,就好像……”



李承泽一顿,举起手中酒杯主动与范闲一碰,然后率先喝完,说出他的结论。



“就好像孤狼长鸣,寻不到同伴。”



李承泽说话向来错落有声,这句话仿佛有了回声,不断在范闲耳边回荡。他闭上眼睛,仰头喝掉杯中米酒,随后似乎不觉过瘾,干脆拾起身旁的茶碗,倒满一整杯后又哐哐喝光。最后一抹嘴角,长叹了一声。



李承泽静静等着,却不想范闲睁开眼睛,虽瞳孔不断震颤,说出来的却是另一件事:“你知道我老娘为何要生我吗?”



李承泽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我老娘说,她很孤独。”



“她的夙愿和理想,早早就立在检察院外的石碑上,却逐渐积灰,无人理解,乃至与世界为敌。她需要同伴,能明白她想法的人。”



“谁知道,她生下我当日就遇害身故,如今就只留下我一个人……轮到我孤独。”



范闲将视线从茶碗移到李承泽身上,一字一句地说:“你所言确实。我就是一匹孤狼,心无归处,四处嚎叫留下信号,期待谁能够……能够找到我。”



“你问我为什么救你,除却敬你怕你的原因之外,我确实存有私心:你我相似,行事想法都如出一辙。我若是你,也会不甘要去争;那么你若是我,能否理解我的存在,我和老娘的理想?”



“李承泽……”说到这里,范闲居然有些哽咽,李承泽初次发觉他的声音如此惶惑不安。他隐约感觉到,这是他离范闲最近的一次,恐怕也是范闲离任何人最近的一次。



原来范闲当初犹豫是否拿出那份解药,不仅因为它能解李承泽,也因为它能解范闲。这竟是相互的试探,仅此一份的微茫希望,他的生死,范闲的孤寂,都孤注一掷地交到了李承泽当时伸过来的那只手里。



“李承泽,你愿意听吗?”范闲小心翼翼地说,“我,和我来自的‘仙境’。”







范闲和李承泽迟迟归来,早就过了就寝时分,范府门前却守着不少人,见二人进门,立刻朝里喊道:“——来了来了!”



范闲略觉不妙,就看见范思辙急匆匆冲过来揪着他的手,一面将他往里拉一面说:“我刚差管家出去寻人,你们还算回来得及时。”



三人立刻朝里屋疾行而去,一路上范思辙虽然气喘吁吁,却条理清晰地解释道:“姐刚收到了京城来的飞鸽传信,随后便急疯了一样要找你,恐怕姐夫的事情不妙。”



范闲走进厅堂,就见范若若手里捧着封信正在来回踱步。她稍显惊恐,却到底按压下自己的情绪,手指颤抖着将信交给范闲。



果然是坏消息。此信乃靖王府上管家代写,开门见山道:世子殿下自前去二殿下府后便下落不明,疑似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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