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么多年来,Alpha逐渐形成了难以撼动的固化思维:不管出了什么事,天塌下来,也要自己处理解决。
累或者痛,都比不过活着吧。
韩信闭上了眼,滚烫的眼皮瞬间刺激得他的大脑一阵钝痛。
他无心去听刘邦还在侃侃而谈的滔滔不绝,
“不过不得不说,这招真是又高又妙啊,你差点把他搞死,却又让他剩一口气,到头来这个恐怖分子自能自食苦果,难不成他还想报警告你故意伤害罪吗?哈哈哈……说真的,韩信,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在我们那里的作风的,前阵子听说你被投毒还差点死在高速公路上,我都惊呆了……”
那么说真的,韩信也讨厌看到刘邦。或者说,讨厌看见刘邦那一行人。
原因的话——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在A城与X城交界城郊区域的某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大门前站着一个身影,显然等候已久,时不时伸长脖子张望一番,远远看去,浑身上下肉眼可见的焦急气场。
车子缓缓开进前庭院,还没停稳,韩信就自顾自打开了车门跳下,径直往屋子里走去,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似的,反客为主。
就连站在门口等他们回来的那人上前一步,开口想问他话,也被他摆手推开了。
“你们到底……!”对方一路跟着走了进来,韩信一屁股倒进了长条沙发里,莽撞又任性,半闭上的双眼眉头轻皱,不知道是因为扯动了伤口还是别的其他,总之脸色更难看了。
“你别理他了,子房,”刘邦站在玄关边,一边脱掉外套一边道,“让他死了算了。”
张良打开了提前放在茶几上的急救箱,瞪了刘邦一眼,便坐到韩信身边低头专心给人清创去了。
张良,X城总局审讯科捧在心尖上的硬核武器。比起多领域均有涉猎的诸葛亮,他在心理方面的造诣自然是要比对方高而精。不过即使无所不能如他,也会遇到嘴硬难搞、心理变态反社会的审讯对象,这个时候,就不仅仅是心理战役的问题了。
他跟韩信就是因为这个认识的。
当时上头跟自己说不必担心,会请外援协助自己审讯,两个人好好合作就行。
他确实是没想到这位外援的审讯方式比自己还硬核。
“没有涂毒,伤得不深,自己注意一下吧。”处理完毕,张良收好包扎工具。
韩信做了一个看似是点头的动作,起身,轻车熟路地走进了某间客房。
砰。关门声。
很明显了,他经常造访这间屋子。
男人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这才有了那么一点落地行走、关于自己还属于这个世界的感觉。否则之前的那一系列经历,简直是丧病又光怪陆离。
届时,困意袭来,麻木的神经终于开始感觉到倦怠,他知道现在并不是睡觉的时候,但是这也许,是他仅有的休息时间了。
很不安稳的一觉,伴随着乱七八糟的梦境,往昔的片段走马灯似的飞快闪现,搞得好像他要死了一样。
他又想起了以前的事。关于自己的信息素,他想忘掉那些不好的,但是却被逼着不断重新启用它的恶劣属性。
真实属性虽然被隐瞒下来,但还是有极少数内部人员是知道的。势力与势力的等价交换,要他们帮着自己隐瞒,那么自己也要给予同等的回报。
比如帮总局的审讯科审讯抵死不从的犯人。
他几乎不需要做什么,或者说不需要多做什么,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专长,只不过为了这档交易,临时学了一点。审讯科要的也不是他多高明的审讯手段,而是他的信息素。
他们要自己做一个暴力机关的法外执法人员,然而往事如烟,烂事依旧,这是特权,也是负担。他被刺激着、不停被提醒着自己又用自己的信息素去做了什么“物尽其用”的事。
所以怎么也忘不掉。
忘不掉就是忘不掉。
韩信再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蒙蒙亮了。
他撑起身来,把手伸向了床头的手机。但是已经没电了。
难怪昨晚一点也不吵了。
门外的客厅,又是另一幅场景。
刘邦、刘备还有张良依旧聚集在客厅,也不知道是休息完比自己早一步先醒,还是压根没睡,通宵着给自己收拾烂摊子。
“睡醒了?”张良从电脑前抬起头来,“周汶,不对,文晖的DNA已经被所有数据库录入,相当于全面通缉了,昨晚凌晨四点半的时候,他在D城第三医院被发现就诊,但是逃掉了。”
“这一招够狠的啊,”刘邦躺在自家沙发上四仰八叉,“如果他们组织内部没有足够先进的医疗设备来更快地治好他,他也不会偷渡到正规医院,虽然跑了,但是不亏,起码他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往前是天罗地网,往后是自取灭亡。前进或后退,只不过是死法不同的区别。
因为他彻彻底底激怒了凶兽。而这头怪物,甚至没打算跟他同归于尽。
刘备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看见韩信走来,递上去一袋东西,“吃吗?”
韩信随手抓过了一个饭团坐到沙发上,“有充电器么?”
“茶几下,自己拿。”
把饭团一口塞进嘴里,韩信接通电源,手机开始缓慢地自动开机。
居然还是热的。
他才刚进入主界面,就有无数个未接未读提醒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