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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变得神神叨叨的。
  她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宗教上,企图借助宗教麻痹自己。
  孙兰每天都去寺庙里求神拜佛捐门槛,把香火钱大笔大笔地送进功德箱,说要给儿子攒阴德。
  不仅如此,她还在家里请神供佛,把整个家弄得烟雾缭绕,整日在客厅里播放《清心咒》和《大悲咒》。
  她甚至请了法师上门驱邪,要把附在丈夫和儿子身上的“邪祟”赶走。
  家里的气氛越来越令人感到窒息。
  陈胜华头疼得很,干脆连家都不回了,直接待在夏舟那里。
  陈澍颓了很长一段时间。
  像个废物一样,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陈澍整日在床上躺着,看书,刷题,发呆,听私教讲课。
  后来,他连房门都不出了,吃饭全靠保姆阿姨送到房间里。
  为了省事,再加上食欲变差,原本食量惊人的陈澍改成一天只吃一顿饭,还经常剩很多。
  开始陈胜华和孙兰还觉得,陈澍只是在闹脾气,作给他们看。
  等过一段时间,他自己受不了了,就会恢复正常。
  可这样的状态,陈澍一连保持了一个月。
  情况看起来越来越糟糕。
  他们终于发现不对劲,请了心理医生上门疏导,才发现,陈澍的精神状态极差,还有严重的抑郁倾向。
  但陈澍拒绝配合治疗。
  他认为自己没病。
  陈澍没日没夜地待在书桌前,疯狂地写题目。
  他只跟来给他上课的私教沟通,但交流的内容仅限于陈澍沉默地把做错的或者不会做的题目指给私教看,私教再给他详细讲解。
  讲完了以后,陈澍也不应,埋着头继续做。
  好像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参加高考。
  陈胜华实在忍无可忍了,决定跟儿子促膝长谈。
  他强行进了陈澍房间,强迫陈澍跟他交流:“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澍一直恹恹的。
  不管陈胜华问什么,他一概回答“嗯”和“啊”。
  最后陈澍被问烦了,干脆懒得应声,就剩陈胜华一个人唱独角戏。
  他低着头,沉默地翻着试卷,发出“哗哗哗”的声音,以表心中不耐。
  陈胜华什么都问不出来,最后只好问他:“你想要什么?”
  陈澍看了陈胜华一眼,眼神很麻木。
  他终于开了口,对父亲说了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第一句话:“给我烟。”
  陈胜华只能照办。
  陈澍看着父亲无奈的表情,心里竟然还讽刺地想,还挺有意思的。
  医生后来又来过几次,给陈澍开了一些治疗的药物。
  那些药物对记忆和精神都有损伤,陈澍不吃,全给冲进了马桶里。
  陈澍的睡眠出了问题,晚上无法入眠,可他连安眠药都拒绝。
  有时候,陈澍觉得,自己好像开始出现了幻觉。
  他的脑海里开始频繁地浮现出一个画面。
  陈澍看见,有个男孩坐在阳台上,对着画架坐着,手里拿着一支碳素笔。
  那男孩的头发是浅栗色的,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浮着轻挑的笑意。
  他穿着一件敞开扣子的粉色印花衬衫当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长袖打底。
  两条长腿懒洋洋地支着,很散漫。
  花衬衫很容易就会被穿出精神小伙或者中年男子的油腻味。
  可宽松的花衬衫松松垮垮地笼在他身上,风一吹,带起衣摆,便只有万般潇洒的风情。
  男孩一边对着画架上的画纸沙沙地描摹着什么,一边抬头看着陈澍。
  那轻飘飘的眼神,在与陈澍对视的时候,却瞬间变成浓烈到无法隐藏的爱意和眷恋。
  每次当这个画面出现在陈澍的脑海中时,生理性的眼泪就会自动从他的眼眶中涌出来。
  陈澍也懒得去擦。
  只是一边麻木地流眼泪,一边面无表情地继续写试卷。
  实在撑不住的时候,陈澍就伸出手,摸摸脖子上戴的那枚铂金圈圈,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镌刻在圈圈上的两个字母。
  C&L。
  陈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等他。
  那个人,是陈澍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快乐。
  是陈澍每当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牵引着他继续爬起来往前走的勇气。
  不能妥协。更不能放弃。
  陈澍得撑下去,活着去见他。
  *
  陈澍抽完烟,等夜风将身上的烟味冲散了些,又轻手轻脚地去卫生间刷牙洗手,脱了衣服,才回到床上。
  怎么料到,刚躺进被窝,原本背对着他熟睡的林听雨突然转过身来。
  陈澍一停,以为林听雨被他吵醒了。
  林听雨靠过来,伸手搂住陈澍的腰,整个人都钻进了陈澍的怀里。
  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地缩着。
  可是他却是闭着眼睛的,睫毛轻颤,显然还在沉睡中。
  都是潜意识中的动作。
  陈澍心头一软。
  又酸,又痛,还有几分感动。
  陈澍低头,亲了亲林听雨的头发,将他搂紧了些,又把被子拉上来,把两人盖严实了。
  “我爱你。”漆黑的房间里,只有陈澍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我再也不会让你等这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太累了,写不出来,十点就睡了,一大早起来写好了就提前更了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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