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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传来,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连带着那凌乱的步子也清楚了些。
  老太监满脸粉末,太监帽歪到了一边,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公主面前,以额触地,
  “公主殿下——前方传来消息,说”他顿了一下,急迫的话语像是被掐断了一样。
  公主还在轻轻擦拭唇瓣,闻言看向他,问:“如何?”
  “说是将军,哦不,驸马在战役中身负重伤,昏迷不醒,眼看就要故去了!”
  他一口气说完便又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匍匐着。
  公主琼在老太监说话时便猛地站起身来,身子左右摇摆着,似乎要摔倒。
  春英欲上前扶住她,却被她推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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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公主踉跄的往寝室方向走去,又拂开了同样想上前搀扶的小谷子。
  她今日穿着一身红色的宫装,本应娇艳无双,可那面容却惨白得像纸糊的一样。
  秋风瑟瑟,吹拂过她散了一半的青丝,也吹冷了那颗祈祷期盼的心。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愿望都能得偿所愿,也并不是你想就能实现的。
  等一不归人,终究还是没等到。
  她走到了房门口,没忍住凄凉和心中的悲切,
  “呕——”气血上涌间,连那刚喝下的汤羹也尽数吐了出来。
  “公主殿下!”春英大喊一声,赶忙跑过去搀住她。
  辛午看着老太监和宫女太监们蜂拥而上,簇拥着将公主带到了寝室内,最后徒留她一人站在院内。
  这一方院子有颗不知名的树,但长得高大又枝繁叶茂,却经常不分季节的就掉下落叶。
  辛午听小谷子抱怨这棵树落叶的事,至少听了不下百遍。道是落叶难扫,要是金秋也就罢了,可这春日里也掉叶子又是个什么说法?
  辛午沉默了一会儿,听着众人在屋内传来的惊呼和劝慰,她心里竟是一片淡然无波。
  她蹲了下来,捡起了一片绿叶。
  叶子的经络明显,颜色也还是翠色的绿,显然是才掉下来的。
  她看了一会儿,不知怎得又失了兴趣,将手中的叶子丢开,故抬起了头仰望碧天。
  天色浅淡,薄云延绵,是云淡风轻的日头。
  辛午笑了一下,不含情绪。既不开心也不涩然,就这么无声的拉开了嘴角。
  等到了夜里,一个人影翻进了公主的寝室。
  卧内烛火未熄,穿着白色亵衣亵裤的公主坐在圆桌旁,手里握着一个白瓷的小盅,酒气四散。
  她看见辛午,也不生疑,甚至抬起了手,冲她遥遥一举,随后一饮而下。
  公主嬉笑着饮下一杯又一杯的清酒,最后醉倒在了圆桌上。
  辛午还是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就这么看着她,没有出声。
  “嗝——”公主换了个姿势,将身子趴在了玉臂上,“辛、辛午”难得她醉成这样还知道来人是辛午。
  “辛午,嗝,我好难受,心里就像被挖了一块似得,痛——
  得喘不上气。”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话,迷迷糊糊的打了好几个酒嗝。
  辛午走近她,然后将她扶起,最后沉默着把人拦腰抱起。
  将人放到床榻上,盖上了那床琼绣了半个多月的鸳鸯被。
  辛午看着她渐渐舒缓的眉头,还有那又习惯性嘟起的嘴,不由得心里一暖。
  她目光轻柔,起身时细语低喃:
  “祝你好梦。”
  我的琼。

  ☆、拾贰

  冷风倒灌进衣袖中,寒凉刺骨,细微的春雨似乎也化作了无数的针尖扎进了肌肤。
  辛午不得不勒紧了缰绳,将马儿停了下来。
  坐在马上,抽出了身后的行囊里的蓑衣披到身上,然后用布条扎紧了袖口和脚脖子。
  虽然没日没夜的快马兼程迫使身体疲惫不堪,但那一心前往边关的坚定未曾消减。
  想到公主昏睡时那沾湿面庞的清泪,去边关的想法便更加坚决。
  不管将军是死是活,一定要把人带回来。
  她拿起手边的水囊灌了自己一大口水,干巴巴的烙饼随着水的滋润慢慢软化,但还是那般味同嚼蜡。
  她出来的匆忙,也没来得及整备行囊,这蓑衣和吃食还是在路上一个庄子换得的。
  辛午放好囊袋,又一扬马鞭,继续赶路。
  她看过这一带的地图,如果不出意外,再半月,便能到天黎军驻军死守的那座城。
  还是祈祷着将军还未死透吧,不然就算是尸体,她也得把尸体给背回公主府,让公主见上一面。
  -
  公主一连病了十多日,脸色苍白,圆润的脸庞也瘦得露出了颧骨。
  她喝下那碗宫女端上来还冒着热气的药,被春英扶着又躺到了塌上。
  拒绝了春英递上来的蜜饯,她问:“春英,你说辛午回乡寻亲怎么还不回啊?都半月有余了。”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动了心肺的撕痛感让她一时难以平复。
  春英忙得轻拍着她的背,然后劝说着那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话,
  “公主放心,辛侍卫就快要回来了,就快了。”
  公主不信,她道:“已经很久了,你说他快回了,怎得还没见着人啊。”
  她的困意上涨,眼前昏花,打了个哈欠,
  “难道是回去成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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