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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远。
  苏纹:好的,什么时候见?
  我:就今天中午吧,张一回赶着回学校上课。
  九点四十五分,我坐在出租车上,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商洛。
  是他,来了。
  “喂?”
  严行语气急躁:“张一回你在哪呢?”
  “我出去买早饭啊,顺便给你买点药……”
  “……哦,”我听得出严行松了口气,“我身份证手机都在你那?”
  “嗯,”我摆出小心翼翼的态度,“我怕你悄悄走了……”
  严行叹了口气:“你一定要这样吗。”
  “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好。”
  挂掉电话,直直撞上出租车司机暧昧的目光。我只好冲他笑了笑,以那种“男人都懂”的语气说:“嗨,咋这么事儿啊。”
  接下来的一路上,我都在听司机抱怨他那每天都要检查他手机的老婆。在距离医院八百米的地方我下车,真心实意地对司机说:“谢了啊师傅。”谢谢你不断不断地说话,令我没有心思想别的事。
  我去一家小超市买了一把水果刀,还买了一箱六个核桃和一个果篮。在公共卫生间里我把水果刀的包装拆开,将它揣在夹克宽大的衣兜里。这不是一把很长很锋利的刀,但是,够了,对着颈动脉,够了。
  这时严行的电话又来了,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显然是因为我阻止了他回北京。
  “你怎么还没回来?”
  “我顺便买两件衣服,”我小声说,“……咱俩的衣服不是都弄脏了吗,没有换的。”
  严行无奈道:“好吧。”
  我要感恩现代交通的便捷,前一晚我们还在耳鬓厮磨,而现在,我已经距离他很远很远了。
  我说:“我一会儿就回来啊。”其实我想说“我爱你”,但——算了吧。
  严行:“嗯。”
  挂掉电话,我忍不住轻轻吻了一下手机屏幕。温热的,我假装这是严行的嘴唇。
  十点半整,我走进住院部大楼。进电梯,上到7层。
  十点三十七分,我来到护士站。期间我的手机没有响过,严行以为我还在商洛,苏纹在前往密云农家乐的路上,一切都很顺利。
  “您好,”我冲护士微笑,“麻烦您了,我想问问……21病房3床的病人情况怎么样?您看我这不是来看看他么,听说他病得挺严重的。”我装作不自觉地瞟一眼自己提着的果篮。
  “哦……”护士了然,“严永宽是吧?”
  “哎对,是他,他是我以前的老板……这人真是说病就病……”
  “严永宽的情况不太好啊,上个月就说不出话了吧,前天——小何,”护士扭头问另一位护士,“3床严永宽情况怎么样?”
  “用上呼吸机了,”小何护士说,“估计是……时间不多了,也没个家属在跟前,唉……”
  “啊,行……我知道了,谢谢您了。”
  我心里有了些预判:严永宽已经说不出话,按护士的说法,他大概快死了——那么应该没什么人想从他嘴里撬话了吧?护士提起严永宽的时候语气也很正常,只说没有家属,没提有别的什么人。
  我站在护士站,一眼就能看到走廊尽头的21病房。走廊里人来人往,并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提着礼品的明显是来探病的年轻人。
  我满手心都是汗,步伐或许也有点不自然,毕竟,我是第一次做这件事。
  21病房,到了。
  里面静悄悄的。很好。
  其实就算有别的病人也没关系,我动作很快,颈动脉——给我两秒就够。
  严行,我爱你,非常爱。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推开门。
  “……”我愣住。
  苏纹坐在病床边,听见声音,她转过身,表情和我一样惊讶。
  “张一回,你怎么来了?”


第69章
  “我……过来看一下他。”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一个三人病房,但其他两张病床都空着。苏纹坐在其中一张病床上,肩上还背着个挎包,看上去也是刚到。
  可她不该去密云吗?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也是,来看一眼,”苏纹拢了拢头发,盯着病床上的那个人,神情漠然,“他住院到现在我这是第二次来,以后估计不会来了,昨天我听说他快不行了,就是这几天的事儿。”
  “……严行不想来,”我只好强行解释,“我来替他看一眼,确认一下。”
  “看吧,”苏纹起身走到我旁边,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严永宽还有没有意识,如果有,他是不是气得要死?之前的很多年我都以为我这辈子就那样了,结果,竟然,不是啊。”
  她稍稍歪着脑袋,虽然她的嗓音已经变得粗粝,但却透出明显的喜悦——喜悦得甚至带点天真的神气。
  苏纹俯身,凑近严永宽:“怎么说呢?这个世界永远是年轻人的呀,严先生。”
  我站在原地凝视严永宽,感到几分恍惚。我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个视频——他没露脸,但露出了身体,一个大腹便便、松松垮垮的中年人。这些年里我也在网上搜索过严永宽这个名字,只搜到一张他出席某企业成立仪式的剪彩图,太模糊了看不清五官。我曾幻想他一定有一张狰狞可怖的脸,符合电影里所有变.态的样子。
  然而不是。
  严永宽很瘦,头发也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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