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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我,我……跟你说个事情,我也是今天才决定的。”
  “怎么了?”
  “我要去台湾交换了,去一年半。”
  “啊……”沈致湘顿了顿,笑了一下,“那挺好啊,挺好的。”
  “就,开学可能见不着了。”
  “哈哈,没事儿啊……那你大四再回来了?”
  “对。”
  “行,哈哈,台湾好啊,多暖和……”
  和沈致湘寒暄几句,我们便结束了这通电话。我以为他会问我怎么得到的名额,然而他没问。
  回到家,和爸妈解释一通,他们很兴奋。
  “我们一回真厉害,”老妈惊喜地说,“年级里就你一个?老师选你去的吗?”
  “……差不多吧。”
  “好,好,好,”老爸连说三个好,喜上眉梢,“还是公费的,真不错,男孩儿就得去长长见识!”
  我只能说:“爸,回头我去那边了,你在家多注意身体啊。”
  “放心吧!”老爸大幅度地摆摆手,“我身体好着哪!你就学你的,不用担心家里!”
  我看着他故作强健的动作,心里百味杂陈,那是一种哭不出来更笑不出来的情绪,爸住院时得到了那笔基金会的捐款,心里大概很高兴吧?现在儿子又能去公费交换了,他一定更觉得生活虽苦,但命运总算待他不薄。
  我真想告诉他,爸你知道吗,我——
  可我还是忍住了。
  2月25号,飞机降落桃园机场,我走出机舱,热带气息的湿漉漉的阳光扑面而来。
  台北。这个城市令我感到万分陌生,中学时代我即使幻想过出国交流或者留学,却也没想过自己会来这里。
  但我还是出逃至此了。


第59章
  在台北的生活比想象中轻松,老师们对学生的要求普遍比较低,上课不去的学生比比皆是。我和一个本地男生住双人间,他有个很文艺的名字:童清。
  童清家在台南,独自一人到台北上学之后,可谓十分放飞。他名字文艺,人也很文艺,不仅对商学院的课兴致缺缺,反而流连于隔壁文学院的课堂。
  童清人很热情,经常向我打听关于大陆的事情,只可惜他感兴趣的是西南地区,可我是个北方人。
  没课的时候,他经常带着我在台北的大街小巷闲逛,从学校出去,溜溜达达到罗斯福路,总统府,台大……阳光明艳,春风吹得人熏熏然,高大的棕榈树的影子在地面上一晃一晃的。
  有一次我们一起去十分瀑布,望着细白飞溅的水沫,他忽然问我:“峨眉山的瀑布,肯定比这个壮观吧?”
  “啊?”我反问,“峨眉山还有瀑布啊?”
  童清:“……”
  “我没去过四川。”我讪讪地说。
  “好像叫龙门瀑布,”童清倚在栏杆上,低下头,“我差点就去了。”
  “……差点?”
  “也没什么啦,”他搓搓脸,“走吧。”
  后来,在我来到台北的第七个月,童清过生日。身为文艺青年,童清对请客吃饭之类的事嗤之以鼻,他只买了两块蛋糕,和一瓶上面写着日语的酒。
  “日本清酒。”童清说。
  我们俩就在寝室里吃了蛋糕,然后你一杯我一杯地喝酒,足足喝了将近三个小时。后来我们俩都醉了,脑子昏昏沉沉。
  童清背对着我趴在桌子上,声音很粗:“张一回,我老家是四川的。”
  “啊?”
  “我爷爷,49年来台湾的,他是四川人。”
  “……”我猛地想起苏纹,苏纹也是四川人。
  “我妈小时候,就在眷村长大,眷村你知道吗?不是现在的那些景点喔,是真的有人住的眷村,那一个村子里,住的都是大陆过来的军人家属。”
  “呃,那你上次说你差点去四川……”
  “那会儿我爷爷身体已经不大好了,他想回趟四川,他说他要死在四川……可是家里没人愿意他回去啊,家人都在台湾,他死在四川算怎么回事?我爷爷就求我带他回去,我那时候,正好看了几本书,我就跟他讲,爷爷你不要回去啦,你回去了别人都当你是台.胞哦,来自台湾的同胞你懂不懂?没人当你是家人啦。”
  童清背对我,扯一截卫生纸,狠狠擦了擦眼泪:“后来到爷爷去世,也没有回四川。他去世之后我们整理他的东西,才看到,他自己做了好厚一本笔记哦,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记的!光是回四川的路,就有三条,一条是坐船到福建,一条是从香港进广东,一条是从缅甸进云南……其实他都不知道,已经通飞机啦。那本笔记上还写了,回去要走这个堂姐家,那个姨婆家……连给每家人送什么东西他都安排好了!”
  我手足无措地听着童清向我讲述关于他爷爷的事情,童清像打开了身体里的水龙头,擦眼泪的卫生纸丢了一地。
  最后他终于平静下来,有些尴尬地冲我摇摇头:“哎,要是我爷爷现在还在就好了,能带他来和你聊聊天,他肯定也高兴得要命。我这人就这样你别怕——喝了酒就话超多诶。”
  我冲他笑笑,说:“没事儿。”
  那天晚上,我忽然开始不可抑制地想念北京。原来在台北的这七个月,我一直过得如梦似幻,恍恍惚惚。这个燠热潮湿的地方几乎切断了我和北京的所有联系,就连和爸妈,也只是一周互发一次短信。
  正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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