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0

  严行点头,又从书包里摸出一个塑料袋,同样包了好几层,最里面是一个纸袋,纸袋里是一个汉堡。
  “这个有点凉了。”严行说。
  借着明亮的路灯,我看见纸袋上有“汉堡王”三个字,这是我第一次吃汉堡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汉堡,但尝得出是牛肉的,里面夹着切片的西红柿,还有沙拉酱,似乎还有蛋黄酱。
  咬下去第一口的时候,我的鼻子就发酸了。我忍不住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严行低声说,“就是觉得……晚上容易饿吧。”
  “谢谢。”我含混不清地说。
  “嗯,”几秒后,严行起身,“那你吃着,我先走了。”
  眼泪已经从我眼角流下来,我不知道严行看见没有——大概是没有吧。我怕被他看见,也不敢抬头,只好仍旧把脸埋在汉堡里。我强忍着哽咽声,说:“再见。”
  严行说:“再见。”
  然后他就走了。
  我抬起头悄悄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我才终于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脸。脸上冰冰凉凉的,是眼泪。
  张一回是个没出息的人,给点吃的就会感动,喜欢也不敢说,流泪只敢避开旁人。
  这天晚上,我一边嚼汉堡,一边大哭了一场。
  这之后,严行没有联系我,而我又开始在人群中寻觅严行的身影。可不知为什么,他像是忽然变透明了一样,很难看得见了。
  专业课上,我明明没看到严行,可老师点名,又听到严行清清楚楚答了“到”。去食堂的路上,我好像看见严行走在前面,快步悄悄跟上去,却又找不到他的背影了。
  那棵树在我身体里愈长愈大,有时候我几乎怀疑我的大脑和四肢都变成了树的一部分,不受控制地在风中摇摇晃晃。
  一周之后,学院通知,要组织一次电子商务参观。去杭州。
  三天不用上课,大家都很兴奋,并且车费和住宿费学院报销。
  买票是以寝室为单位的,所以从北京去杭州的火车上,我、沈致湘和严行,被分在了同一节卧铺车厢,还有另外三个我们班的男生。
  我和严行都在上铺,严行上了车就在睡,沈致湘和那三个男生准备打扑克,问我们:“你俩玩吗?”
  严行背对着我,声音闷闷的:“不了,我睡会儿。”
  我说:“你们玩吧。”
  我盯着严行乌黑的后脑勺,移不开目光。我好想和他说说话,随便聊点什么——我们已经太久太久没好好说话了。比如,你租的房子怎么样?你腿上的伤都好全了吧?你是不是感冒了声音这么闷。
  然而严行就这么背对着我,从下午上车,一直到深夜。他甚至没吃晚饭。
  车厢里的灯关了,只剩下过道的灯还亮着。我听见沈致湘他们几个沉沉的呼吸声。火车行驶在不知什么地方,窗外黑漆漆的,只有铁路沿线的路灯,照亮一小片浓黑的夜。
  凌晨一点多,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
  严行轻手轻脚爬下床,出去了。我的手脚也不听使唤,跟着爬下床。
  我想严行也许去卫生间了,马上就会回来。可他回来了我又要和他说什么呢?不知道。
  然而我等了很久,也没见严行回来。
  我只好往前走,路过一个蹲着打游戏的男孩,路过一个正在哄孩子的妇女,路过一个神色疲倦的乘务员。
  然后我看到了严行。
  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他和几个男人站在一起抽烟。那些男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玩手机,只有严行独自看着窗外,指间的烟头明明灭灭。
  他平静的侧脸对着我,像是在走神。
  “严行。”我叫他。
  严行扭头看向我,几秒后,灭了烟头走过来:“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嘴唇也干裂着。
  “……喝水吗?”我说,“我那儿有热水。”
  严行站着没动,看我的目光却凉凉软软,令我无端想起悲伤的河水。漫过我。
  “严行?”我又轻声唤他。
  我承认我害怕了,非常、非常害怕,看见他在抽烟的那一刻,我几乎以为他就要像一缕烟一样飞走。
  “我都躲着你了,”严行垂眼,声音忽然很委屈,“我能怎么办,张一回,学校就这么大,我躲也躲不开。”
  “你……你别躲我。”我说。
  “你不是不想理我么,”严行越来越委屈,声音小小的,暖黄的灯光从顶端照下来,照得他整个人也小小的,“大晚上跑去给你买吃的,你也不理我。”
  我那是哭了,我那是,我,这真是百口莫辩。
  我实在忍不住了,我一把抓住严行的手——不是手腕,是他冰凉的手。好凉,他很冷吧。我把他的手攥得很紧很紧。
  回到我们的那段卧铺,其余四个人仍在酣睡。
  黑暗中,我紧紧抱住严行,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他的嘴唇很干很涩,口腔呼出的气息却是温暖的,我和他嘴唇贴着嘴唇,好像一团野火贴着另一团野火,我抱着他,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严行严行,那棵树终于从我身体里破壁而出,枝繁叶茂将严行包裹其中。
  我们都不说话,都心如鼓擂,都潮水汹涌月光陷落好像身体连成一片而混沌未开。
  欲.仙.欲.死,原就是这般的感觉。


第38章
  我的嘴唇上沾了严行的烟味儿,很浅淡的
o
地址发布邮箱:[email protected] 发送任意邮件即可!
【感谢您多年来的支持】
【一起走过的春夏秋冬】
【一路陪伴…感谢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