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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令开放,便趁着清谈会办了个百花宴,一来助兴,二来应景。二哥若是喜欢,在下也可以教教你。”
  依旧是年轻的嗓音,依旧是乖巧的一句“二哥。”
  “不必,有劳聂宗主接待。”蓝曦臣忍下心中一涩,微微颔首,结束了话题。
  这四人里,蓝忘机一贯不说话,江澄则是不好说话,与魏无羡又没有话说,听到蓝曦臣这句,聂怀桑很识相地微笑示意,便转身接待另外的人去了。
  蓝曦臣看着聂怀桑转身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沉,却终究什么都没说。一句“二哥”,已有半年多不曾听过。
  魏无羡:“这聂怀桑最近倒越发出息了,小时候还帮我抄过书呢,你说是吧江澄。”
  江澄:“闭嘴。”
  蓝忘机目光一凛,被魏无羡拉着就去了另一边。“蓝湛你看这花开的真好看哎……”
  二人前脚刚走开,引领人的声音便又一次传来:
  “兰陵金氏,请此处入场。”
  面容英俊,脚底生风,明晃晃的金星雪浪纹拥着个头戴金冠的少年登上了坛。
  可与这少年风姿一同出现的声音,却不甚匹配。
  “看,那金小宗主又来了。”
  “他不是每次都来?”
  “家里出了那种事,也能一本正经的来清谈,他才多大个人啊。”
  “这还不都仰仗着那位。”
  “哪位啊?”
  “还能有哪位啊……”
  七分冷峻三分讥诮的声音响起:“金凌,过来。”
  议论声顿消。
  刚踏上鸿鸣坛的小公子还不待将满坛的花看进了眼,便听见这一声唤,顿时有些垮了脸,撇着嘴走了过来。
  “舅舅,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见面不知道来打个招呼,不知礼数!”江澄冷着脸,开口便是一通训。
  金小公子眉头一跳,心说舅舅啊那些人议论的声音确实是有点大了,我耳力也不必您差多少,但这都几次了啊您这帮我解围也太利索了,我明明能自己解决的。但这话他是万万不能说的,说了要被威胁打断腿,虽然不会真的打断。
  于是金公子十分乖巧的站好拱手:“泽芜君好,江宗主好。”
  蓝曦臣亦回礼,笑道:“金宗主也好。”
  江澄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装什么装,叫舅舅。
  蓝曦臣看了看二人,心知各人家有各人家的事情,他虽与江澄同来,却也不好多问,点了点头便让了出来,往花廊深处走去了。
  金凌见四周没什么人看,悄悄吐了个舌头:“舅舅,这聂家怎么搞的,花都开的这么好。”
  江澄冷哼一声:“小把戏而已。”
  金凌伸手戳了戳眼前的一盆昆山夜光,道:“我上来之前,其实绕坛看了一圈。”
  柔软拥簇的雪白芍药花瓣被戳得一抖一抖,十分惹人怜爱。江澄只斜了一眼,冷冷道:“怎么?好看?”
  金凌抿了抿嘴,到底还是没敢看江澄的眼睛:“百花齐放,只没有牡丹。”
  江澄一愣。他一贯不在乎这些虚景,自然也没发现这“百花宴”中的蹊跷。思及此处,江澄的指腹不自觉的摸了摸指间的银环,又松开了。
  三毒剑柄抵上金凌的胸口,江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戳了又戳。
  “没有牡丹这是什么?站直了,一副矫情的样子给谁看!还委屈上了,先把你金小宗主那个小字给摘了吧!”
  胸前一团家纹被戳得皱皱巴巴,金凌被吼得一凛,悄悄抬眸看了眼一脸凶相的舅舅,半晌,抿嘴一乐。
  “我知道啦舅舅,你别操心了。”
  “少贫。”
  ——
  午宴设在坛中正殿,聂怀桑换了一身常服端坐主位,其余各家依次落座,江蓝两氏同属四大世家,座位一向相邻。从前虽然不过是隔着半个人的距离,可江宗主与蓝宗主一向是没什么话的,隔了半年,再坐在一起,二人心里却都有些不似以往的滋味。
  聂怀桑举起酒杯,温声道:“敬泽芜君,恭贺出关。”
  一时满座皆举杯,聂怀桑在形形色色的眼神中继续说着:“聊表心意,泽芜君以茶代酒便可。”
  蓝曦臣微笑点点头,端起面前茶盏,示意众人,而后一饮而尽。举手投足间的款款潇洒自成风韵,依旧不败曾经。
  一杯饮罢,有人问道:“泽芜君闭关数月,可有所悟?”
  “有。”蓝曦臣与人对视,声音温朗,面上带笑。
  一时众座皆静,不少人屏息等着下文,却见蓝曦臣含笑端坐,再没有开口的意思。
  江澄一只手磨蹭着酒杯沿,强压住想要翘起的嘴角,心说泽芜君啊泽芜君,你也终于学会点不被人随意拿捏的本事。
  “所悟为何?”
  一个冷冷的声音突兀响起,江澄倏然凝眸去看,却是下首一个不怎么眼熟的人物,他稍加思索,始终没什么印象。不过也不奇怪,他可不像某些人,随便什么东西都要往眼睛里放。
  如果说刚才是指客套聊天,这句话里诘问的语气简直要溢满正殿了,蓝家毕竟玄门望族,多年不曾有过势微之时,一个小人物会这样敢开口,实在是有些奇怪。
  “悟本心。”蓝曦臣见状,却似毫无所察,一颦一笑皆如往常自然,字字清晰温润地回答。
  “何为本心?”
  “本心天良,亦是吾愿。”
  “若天不良?”
  “天非不良,实为人心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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