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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一听不乐意了,大声嚷嚷道:“怎么会酸!我家糖葫芦裹的是上好的麦芽糖,山楂采的也是最甜最鲜的,是你自己吃不惯罢!”
  云雀拧着眉毛,盯着被自己咬了一口的糖葫芦,百感纠结,半天下不去第二口。
  “很酸吗?”
  秦桓升突然从他手中拿过糖葫芦,咬下那颗被他吃剩一半的山楂,慢慢咀嚼起来。
  云雀愣在原地,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少顷,秦桓升对那老板说道:“确实酸,可以再多裹些糖。”然后偏过头,问云雀:“还吃得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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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雀迟钝地摇了一下头。
  秦桓升无比自然道:“既然吃不下,那剩下便归我了。”
  云雀一脸呆滞:“啊?”
  秦桓升又道:“浪费是恶习。还是你能吃完它?”
  云雀连连摇头,道:“不不,我不吃了。”
  说完垂下脑袋,假装没看见秦桓升吃掉自己剩下半口的糖葫芦,心里像揣着一只小兔子似的,砰砰跳了起来。
  糖葫芦铺子旁边是一位卖发簪的老妇人,捂着嘴笑道:“这位娘子,你家相公可真疼你。”
  云雀脸有些热,慌忙摆手,道:“您误会了,他不是我相公。”
  老妇人诧异道:“不是相公?”
  云雀心虚地瞟了秦桓升一眼,道:“不是。”
  老妇人来回看了看他和秦桓升,问道:“那你们是……?”
  “他是我……”云雀结结巴巴道,“是、是我的兄长。”
  秦桓升微微挑起眉,不承认也不否认。
  “原来是兄长啊。”老妇人笑了,继而对秦桓升说道:“公子给令妹买支簪子罢,你瞧我家簪子多漂亮,适合令妹这样的可人儿。”
  云雀一听急了,“我不是女……哎呀!”
  秦桓升把他拉到身后,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手心,问道:“您可有推荐的?”
  老妇人一看来生意了,脸上的笑容更甚,马上热情地介绍起各式各样的发簪——从金到银,从竹到木,从石到玉,款式多到眼花缭乱。秦桓升回头看了一眼云雀,随手挑了几支适合他的。
  云雀拽了拽他的衣角,低声道:“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秦桓升回过头,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的音量,说道:“老人家一把年纪不容易,我照顾她生意罢了。”
  云雀松开手,恍然“哦”了一声,心道秦桓升真的是好人。
  买完簪子,二人一路从村东逛到村西,不知不觉间日已西沉,万家灯火尽数亮起。
  他们踱步到河边,晚风徐徐一吹,沿岸的几十盏红灯笼轻轻摇曳,明明灭灭的火光像一条逶迤而去的长河,与浩渺天穹连成一片。
  繁星坠地,明月高悬。此情此景,云雀情不自禁感叹道:“太美了……”
  河中还有几只画舫,秦桓升指着其中一只,问他:“想不想坐船?”
  云雀点点头。他现在看什么都稀奇,看什么都想尝试。
  秦桓升向远处的船夫比了个手势,那小船随即晃晃悠悠地驶来。
  这些船夫只有节日里才能赚钱,每游一次河,他们都会想尽办法多载些客人。
  等了半刻钟,船上坐满人,其中有男有女,十五六人左右。
  许是为了助兴,船舫游到河中央时,两个同行的女子唱起了不知哪里的歌谣。
  云雀对音律很是灵敏,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凑到秦桓升的耳边,小声问道:“秦大哥,我给你跳支舞可好?”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最后一排距离船尾有一块空地,放着些零零碎碎的杂物。不等秦桓升表态,云雀起身走到后方,把杂物统统移到一边。
  女子的歌声婉转悦耳,云雀跟着她们的节拍跳起来。
  起初他还放不开,后来意识到秦桓升看不清他的脸,便渐渐大着胆子扭起腰来。
  隔着一层头纱,秦桓升的确看不清他的脸,但却能看清头纱下的身子,细细的胳膊,薄薄的腰肢,随着韵律一扭一扭,抬手的一瞬间会不经意露出小半截,似乎一手就能握住。
  正好两女子唱到一句“荷花五寸娇,遮却美人腰。”秦桓升喉头发紧,呼吸不免窒了一下。
  前面几排的客人纷纷转过身,一脸好奇地看着云雀。秦桓升余光扫过他们,忽然出声道:“云雀。”
  云雀稍稍一愣,“怎么啦?”
  秦桓升道:“别跳了。”
  云雀道:“啊?为什么?”
  秦桓升没有解释,只重复说道:“别跳了,坐我边上来。”
  云雀停下动作,问道:“我跳得不好看吗?”
  “好看。”秦桓升面不改色地说道,“只是这船太晃,站着容易摔了。”
  原来是这样。
  云雀听话地坐回去,脸颊慢慢浮起几分热意。
  上岸后,一个同船的年轻男子拦住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道:“画舫一舞,如翔鸾,如翥凤,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云雀往秦桓升身边靠了靠。
  年轻男子继续道:“敢问姑娘芳名,住在村东或是村西?”
  云雀张口欲说“我是男的”,却被秦桓升抢了先。
  “舍妹年幼,不便透露。还望兄台谅解。”秦桓升淡淡地替他拒绝道。
  那男子有些失望地甩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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