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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映桢记不得梦里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记得自己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眼睛肿成了大核桃,可是他们还是在吵。
  第二天开学,学校要求每个学生都要拍证件照。
  照相师来了班里,临时搭起简易的背景布,方映桢磨磨蹭蹭地坐到布前,盯着黑洞洞的镜头。
  “笑一下嘛。”照相师说。
  方映桢没有笑,双眼红肿,咔嚓一声,被定格在画面里。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拍的证件照是要一直用到高中毕业的,不管是个人档案还是书籍卡,上面用的照片都是这张。
  ......
  不仅如此,处理以后的证件照还自带压缩功能,把方映桢好好一张小脸给压成了一点儿五倍宽,要多丑有多丑。
  方映桢的证件照是不知情的林超和沈誓他们一直以来不变的笑点,虽然方映桢一点儿也没觉得有多好笑,但被笑话的时候也会跟着笑两声儿。
  醒过来的时候有点儿鼻塞,眼睛也疼。
  方映桢缓慢睁眼......然后就看到蒋乾坐在他对面,肩膀上还趴着只乌龟。
  一人一龟,都在盯着他看。
  “我做了粥。”蒋乾说。
  “啊,”方映桢点头,一张口发现自己声音沉了一些,“谢谢。”
  蒋乾看了他一眼,把乌龟从肩膀上拿下来放进缸里,起身去了厨房。
  方映桢从被子里钻出来,先凑到玻璃缸前看了看。
  “其实我也喜欢小金鱼。”他自言自语,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拖着拖鞋去了浴室。
  要刷牙的时候他瞄了一眼镜子,差点儿就被镜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给吓到了。
  眼睛肿得跟什么似的,日。
  是房间里太干了?
  方映桢皱了皱眉,洗完脸后飞快地在蒋乾的洗手台上扫了一遍,最后拿起最边上的国货之光sod蜜挤了一小坨涂到脸上。
  从浴室出来,蒋乾正坐在餐桌边喝粥,方映桢的那碗也早盛好了。
  方映桢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来。
  蒋乾把装了半个咸鸭蛋的小碟子推到他面前:“这是你的半个。”
  “哦,谢谢。”方映桢接了过去,拿勺子勾了一点蛋白放进嘴里,细腻润滑,恰到好处的咸。
  “韩力他爷爷,在乡下自己养的鹅,自己腌的蛋。”蒋乾解释。
  “厉害。”方映桢竖了一下拇指。
  蒋乾笑了笑,把手腕上的皮筋褪下来随便扎了个马尾,扎完发现方映桢正咬着筷子在看他。
  “看什么?”蒋乾问。
  “你头发长了。”方映桢说。
  “所以呢?”蒋乾挑眉。
  “......没什么。”方映桢低头喝粥,喝了两口没忍住抬起头,问了一直没机会问的问题,“所以,老王为什么会没逼你去剪头发?”
  “很重要吗,这个问题对你而言?”蒋乾说。
  “也不是很重要。”方映桢想了想道。
  “那你问什么?”蒋乾看着他。
  “......”方映桢有点儿郁闷地咬了口蛋黄,“哦。”
  吃完早饭,蒋乾拉开客厅的窗帘,走到外面阳台上看了一下。
  “雪停了,”他回头对方映桢说,“出太阳了。”
  无声的逐客令。
  方映桢想,咽下最后一口粥,起身去茶几收拾自己的作业:“我也不打扰了,这就走。”
  “我没说让你走啊。”蒋乾看着他。
  “我知道,”方映桢笑了笑,“下午不还得返校吗,我回趟家拿衣服。”
  蒋乾没再说话,走过来帮他一块儿收拾茶几上的东西。
  方映桢的试卷乱七八糟堆在一起,也分不出哪些写了哪些没写。蒋乾叹口气,担心自己的作业和他的混起来,所以强迫症发作,替他一张一张地整理好。
  不过方映桢的试卷封口处都会有一道莫名其妙的黑色涂鸦,很好辨认。
  “这什么?”蒋乾指着涂鸦问。
  “我名字啊。”方映桢说。
  蒋乾看半天也没看出来是他的名字。
  方映桢把书包往肩膀上一甩,冲他笑了一下:“谢谢啊,收留我。”
  “那我说不客气吗?”蒋乾看他。
  “你可以说。”方映桢拍拍他的肩膀,又往他脸上看了眼,“嗯,好得差不多了。”
  蒋乾今天没贴创可贴,不过伤口已经在慢慢结痂。
  方映桢把一整盒创可贴都放到他手里,“就送你了,再坚持贴两天,别感染。”
  蒋乾有点儿无奈:“我自己会买。”
  “没事儿。”方映桢还以为他在客气。
  “......”蒋乾点了一下头,收下了创可贴。
  方映桢又笑起来,蒋乾闻到很近的、从他鼻尖上传过来的味道。
  今天没有水蜜桃,今天是大宝Sod蜜。
  从蒋乾家出来之后的冒头的那么一点好心情,在想到方赋英想到回家时又很快地躲了回去。方映桢拽着书包带子看了眼天空,打消去地铁站坐地铁回家的念头,转身上了辆公交车。
  这是趟长线公交,开往市郊,车顶上的广告屏正在放关于圣诞节的广告。
  方映桢抬头看了一会儿,把目光转向窗外。
  下周二是圣诞,时间过得飞快,一年又只剩下几天不到了。
  在离终点站还剩一站的时候,方映桢下了车。
  扬、术、疗、养。
  方映桢盯着公寓门上的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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