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

没主见的人,小时候由父母安排一切,成年后只懂得跟着褚臣走。
  褚臣学医倒是长久坚定,是从小就写进“我的志向”小作文的那种。
  他初中时生母确诊肾衰竭。红色的透析管像蛇一样在她身上盘绕,接驳进一台冷冰冰的机器,堪堪吊着她一口气。那是褚臣第一次有了做医生的念头。
  外公神通广大弄来了适合移植的肾,母亲活过一阵子,最终死于急性肾小管坏死。
  褚臣哭晕在俞斐怀里。
  “小鱼,”他说,“我要做医生。”
  解剖结束消毒完毕,俞斐被教授拉住。又乖又帅又上进的崽谁不喜欢,教授亲切关怀小俞听说你大二就申请实习去了呀。
  揉着被口罩勒疼的耳背出来,看见转角处褚臣盯着手机直乐,伸手过去把人拉拽好:“别倚墙站着,蹭灰麻烦——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褚臣立刻把手机锁了。
  这一下刺得俞斐非常不是滋味:“自私鬼,快乐得分享。”
  褚臣只是笑着摇摇头。
  俞斐玩笑道:“别是哪个小姑娘吧?我们褚大男神终于也要谈恋爱了?”
  却见他愣了。
  俞斐见他发愣他也发愣。
  两人四目相对难舍难离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各自头脑风暴上演人间爱恨情仇连环一百八十集。
  他们这班的学生早已散去,解剖室外的空旷走廊又冷又诡异。夏日白昼比校长演讲辞还长,不知疲倦的蝉鸣。
  “球队在等我,”褚臣突然说,“我先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出闹得俞斐一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全怪顶上那只猪,在漆黑之中朝上铺比了个中指。
  豌豆公主褚臣忽觉床垫硌背,哼哼着翻了个身。
  其实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只是褚臣后妈的一条微信。她今天整理相簿,翻到以前褚俞两家一起去横店玩的艺术照。阿哥服不够穿,俞斐又非要穿蓝色。褚臣亲妈妈爱玩,就给俞斐套了件格格服,领着和褚臣共同登了基。
  三四岁的年纪,性别意识模糊,安能辨他是雄雌。
  褚臣本想回寝以后公昭天下,听文豪荀或出口成章洛神赋,俞斐一句“终于也要谈恋爱”却叫他怔住。
  谈恋爱。
  和俞斐。
  褚臣看着俞斐眼角一颗泪痣。痣也会跟着长大,以前不过小小一点,以前……
  以前的小鱼那么小那么软,穿着件粉蓝色的旗装,坐在龙椅上晃着小脚,嘟着嘴就是不肯看镜头,可爱又漂亮。
  现在用可爱来形容俞斐当然不合适,漂亮也不合适,可他真的……
  好可爱,好漂亮。
  不该这样是吗?明明也能面不改色地倾吐暧昧字眼,竹马在朋友之上,自然倍加亲近。他从来知道俞斐好看,但开始发觉对方的好看,却是另一件事。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因着某个回首惊艳,课上遮在书本后躲躲闪闪的清澈目光。
  林樾间飘漾着香浓醇厚的芒果香,天光投入教学楼转角布灰的玻璃窗,隐秘的爱恋如青苔滋长暗爬进褚臣二十二岁的盛夏。
  有许多原来。
  原来俞斐长大了。原来他眼睛灵得像会说话,埋怨着褚臣的隐瞒,带点怒意地要他快老实交代。原来他们在一起已经二十二年了,这二十二年里他们只有彼此从未谈过恋爱,忠诚得不应该。
  原来自己一直在做一场梦,从某个抵足而眠的夜晚俞斐轻笑着说“小猪晚安”开始。
  梦醒以后荆棘丛生盘踞,再也逃不了。
  一张照片而已,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又是什么见不得人呢?


第5章
  世上有两种人,一种睡你妈逼起来嗨通宵过后依然容光焕发不减神采,一种哪怕少睡一个小时第二天就会恍恍惚惚提前步入老年痴呆。
  俞斐是后者。
  罪魁祸首褚臣是前者。
  荀或没有这个烦恼,闹钟一响便是个鲤鱼打挺精神爽利:“Hello World!!!”
  俞斐叼着块嘉顿方包着地无声地飘来飘去找咖啡,褚臣知道他想找什么,也知道谁是始作俑者,但昨天下午那笔烂账他自己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俞斐翻箱倒柜没找到东西,火气连着起床气一起上来,开抽屉和拆抽屉一样,声响越来越大,存心要给褚臣听。
  褚臣一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说:“好像只有雀巢的即溶了。”
  俞斐不喝即溶,只喝整罐整罐的无糖啡,苦得要命的那种。
  他趿着拖鞋下楼去便利店增值生命之源。荀或叼着个电动牙刷伸出头来,在嗡嗡震动声里问小鱼大清早的去哪。
  “你问褚臣。”
  连名带姓,真生气了。
  俞斐走后荀或立刻漱了口,踩上两阶爬梯狂搓猪头,“你怎么我家小鱼了你!”
  其实两人昨晚就在闹别扭。一个等着解释,一个不敢解释。荀或神经粗大,没能察觉这俩小竹马之间诡异的量子力学波动,到今天俞斐爆发了才赶急赶忙跳出来做404和平大使。
  褚臣抬起一张臭脸:“什么你家小鱼!”
  这一看还是情比金坚。
  荀或跳回地上:“OKOK,你的猪粮,不敢染指。”
  褚臣坐在上铺边换衣服边听荀或一劲儿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保持左耳进右耳出已读不回的高冷姿势。荀或一声宋丹丹式的嘿:“回头小鱼真不理你了,可别来找我做和事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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