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甜,他想。
过于甜了。
糖分都堆积在喉咙里稀释不去,就只能靠不停吞咽去缓解。
甜到粘腻。
甜到心慌。
“天青土厚钟灵毓秀,瓜好月圆人杰地灵。”韩文涛吟诗作赋,附庸风雅,“我开始喜欢这里了!”
“重字了兄弟,没文化还臭显摆。”单青接过他的话茬,“饭也吃了,瓜也尝了,九点都快过了,赶紧商量一下明天怎么招生,招完生怎么开营,开完营怎么分配课程。”
“招生不用太担心,校长在放假前已经和每个班的学生都说过了,有需要的自然会来,我们等着就行。”杜彧走上讲台,他双手撑在台面上,上身微微前倾,“主要还是开营仪式和以后的分工。”
“那想得也太早了吧,明天再想不行吗?我说今晚大家都挺累了,早点睡觉吧,嗯?”
优等生陆寅柯坐在第一排,他枕着手臂趴在桌上,连尾音都带着一丝倦意,懒洋洋地翘头去望讲台上的可人儿。
“不行,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早点安排早点好。”杜彧毫不留情驳回了他的无理要求。
陆寅柯从鼻子里闷哼一声,把头扭了过去。
“所以我们再确认一下分工。”杜彧把表单从桌上拿了起来,“我和单青教语文,韩文涛和李思淳教数学,刘旻和胡树教英语。”
陆寅柯脑袋虽然别扭地侧过去了耳朵却还竖着在听,他等了半天也不见自己名字,于是撑在桌上举起了小臂。
“我呢?”
“你?”因为高度,杜彧的眼神近乎睥睨,“你教体育。”
“体育?”他终于把头支了起来,“你就让我教体育?好歹教个数学吧?韩文涛这家伙的数学哪能比我好啊!”
“确实,这里几乎没人数学比你好。”杜彧点点头,十分赞同的样子,“但是教小学生数学又用不着那么高深,再说了你换的那个人本来就分配的教体育,你自作自受。”
“行吧,”他捏了捏鼻子像是在权衡着什么,“体育也好,至少不用备课。”
“那你就等着吧,我那么闲一定会来捣乱的。”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是,那你是有点闲。”杜彧顿了顿,他垂眼看起手上的纸条,若有所思,“那加一项,你和张璨一起教手工。”
“妈的,张璨是谁啊……”陆寅柯神情不善地转头回望了一眼,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姑娘小心翼翼举起了手,指尖微颤,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怕的。
“不是,手工课?杜彧你认真的?”他又把头转回来,顺带着张开五指比在了身前,“你看看我这手,是做手工的料吗?你这存粹是恶性报复。”
手摆都摆过来了,杜彧还真就毫不客气打量起来。除了掌心的几块小茧,倒挺具艺术感,似乎生来就适合抓画笔或弹琴的。
“我觉得挺适合。”审毕,他得出结论。
陆寅柯皱着眉收回手,掌心朝上,与脸平齐,自己也盯着看了一会儿。
“你没哄我?”他把手掌移开露出半个脑袋。
“好吧,”他接着说,“那我同意了。”
“靠,”外边坐着的单青一听,小声嘟囔起来,“早知道我也去教手工了。”
韩文涛笑出鹅叫:“你连瓜都没敢吃,怂蛋!”
“啊啊啊我打爆你的狗头!”她恼羞成怒,举起右手。
“别闹。”
讲台上的杜彧轻斥一声,单青这才极为不甘地收回了手,但临别还是出其不意踩了那人一脚。
“啊!千斤坠!”韩文涛心疼地哭了,“我的AJ!”
单青再次举起了拳头:“你说我胖是吧?行,我今天不揍死你我不姓单!”
杜彧站着深吸了口气,两指去揉褶皱的眉心。
“别闹了!”
他提高了音量,平时清澈的音色消失殆尽,只剩下冷厉。
这下刚才还打闹着的二人瞬时像霜打的茄子停着不动了,单青怒瞪了韩文涛两眼总算回到正位,垂头无言地摸起手机,连眼都不敢瞟一下。
陆寅柯还趴在手臂上,听见那人外强中干的呵斥声倒是无声地笑了。他就说这人很可爱吧,特别是在这种需要装模作样的时候更显得尤其可爱。
想到这里他不禁警觉地抬头环视了一圈,看到众人都神情严肃地等待着主席接下来的安排才安心地呼出一口气。
这么可爱的人只有自己在觊觎,真好。
幸亏他们都没有眼光。
“现在确实也不早了,就简单商讨一下后天开营仪式的事宜吧。”
讲台上的杜彧并不知道陆寅柯此刻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只是低头拿过手边的稿纸。
“小朋友没什么定力,尽量不要发表长篇大论,随便说一两分钟就好。”
“校长是肯定要讲几句话的,至于我们,就轮流做个自我介绍吧。”
“取个昵称,这很关键。要简单好记的,最好能上口。”
“比如我……我就叫……”他用指尖轻点着纸张,发出中空的敲击声响。
“玉玉哥哥?”
尾音微扬,向上挑起半调,带着三分俏皮和七分轻慢,陆寅柯还刻意压了尖嗓,听起来脆生生的。
“彧彧哥哥?”杜彧倒没忽视他,真把这放在了考虑范围中。
“但我这是个生僻字,”他放缓了语速,头微微向旁边偏了偏,“小朋友不认识。”
“他们哪需要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