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了王杰希渐渐染上凝重神采的双眼,他不由一哂。
“你觉得需要什么级别的收获,才会诱使我在天秤的一端放下自己的生命呢?”
天际盘旋扭曲的乌云浓稠得几乎要滴下深黑的墨汁,隐有紫色的电蛇在层云之间窜动,犹如天谴般令人生怖的场景。
雪色的雷光照亮了他对他温柔微笑的脸孔。
“大魔法,深渊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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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没有说任何告别的话语,是因为他当他们不会有再见面的一天了。
喻文州把玩着手上的小小布偶,虽然衣袍的边缘都破破烂烂的了,但整体的模样还算完整,迷你形态的小魔术师也是一张冷冷淡淡的脸蛋,不过比本人看来软萌了不知到多少个级别,不由想笑。
妖都不比位处北方的帝都,三月底已是绿意微发的早春,蓝雨的家主肩披一件单薄的外衫就坐在窗边喝起了热茶,修鲁鲁被摆在了捏成花形的茶点边上,悠闲得活像是提早过上了养老生涯。
决战的那一天,虽说是做好了九成的胜算能将王杰希诛杀当场,不过当一成的概率成真时喻文州也没有太过意外,毕竟这也是推算中的可能性之一吧。争斗之时死生不论,就战后的他看来,这反而是更令人愉快的一个结果,失去了对手也就代表了人生中将会缺失多少乐趣啊,何况不仅是对手,更是知己,甚至更有意思一点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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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的喻文州慢慢啜饮着杯中的热茶,微笑着的样子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彼时浩劫一般的震荡余威尚存,一次性耗空令咒喻文州脱力地躺倒在地上。晨光破晓,他抬起眼皮凝视着天际一点点从浅白变得蔚蓝明亮,许久之后才想起来去看边上,倒在不远处的宿敌寂然无声,尘土沾上了他清俊白皙的脸孔,双眼紧阖。
说不清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绝非快乐,但也绝非沉重,若用悲伤来形容亲手杀死宿敌的自己未免也太自作多情到虚伪诡异了,所以他只是尽量什么也都没去思考,勉力支撑起脱力的肢体,挪到对方身边,轻轻拭去了他侧脸上沾染的尘土。
所以,即使当下一刻在面前上演了一出大变活人的戏码,死去的王杰希变成了一个替身的人偶娃娃,喻文州也只是轻轻挑了挑眉梢,大致计算了一下对方要从自己魔术中脱身所需耗费的代价,就舒了口气,心理平衡地躺回了原地。
顺带,开始考虑起该买些什么手信回家的问题,这必须去问当地人才比较清楚吧。
☆、下篇
睁开双眼,入目的是浮现于天顶一片翻卷着无声海浪的黑色海洋。
——要坠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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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吗?
在将被倾覆的前刻,王杰希倏然想起了这个问题,那时的他到底心中所涌出的是什么感情呢?仅仅在咫尺之隔的地方,他的目光穿越了无数星星光束在视野中穿行的残影,与那个人温润但又从深处爆发出强烈意志的双目相对,大概自己是有笑一下的。
说是毫无遗憾,那肯定是骗人的笑话,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希望一直为了这一战而准备至今,王杰希还没那么无欲无求到能自认他对最终胜负毫无执着的地步。说是洒脱也不尽然,但说是意难平也不尽然。人其实就是这样,起码他知晓与自己决战后的那个人也不可能再有继续登上战场的余力,对方惨胜,或是应该说承载着相似夙愿与牺牲的他们俩在这场战斗中同归于尽,这样想着忽然就觉得挺有意思的,好歹不管怎样,还有个人能跟自己处境相类。
怀着这样可以说是释然的心情站起身来,挺直了脊背迎接对他来说最后也最为盛大的礼赞,王杰希阖上了眼,在足以颠倒天地的洪流中身躯一点点被黑暗所吞噬,意识连同一些细想起来颇为荒诞不经的思绪一起渐渐消失,弥散成风。
所有的触感都消失了,灵魂也像是回归了自由,不再被沉重的□□所禁锢,如果说这样的体会就是死亡……如果就这么死去……
好像,还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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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漫长午睡中苏醒过来的微草家主抬手搭在前额,刚睁开眼的时候视野中还有些青黑色的光影晃动,稀薄的浅光穿过深色的窗帘,寂静的空间中只听得见钟摆走动的声音。
披衣走出门外的时候冷不丁被过于喧嚷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到了外间,正逢似乎产生了冲突的两名Servant正要动手,然后被他开门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啊……你们俩快住手,要是打坏了主人家的名贵花瓶或是什么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坐在房间当中的方桌前,正专心致志打牌的叼烟青年头也不抬地说。
“老王家里东西贵得很,把你们Master卖了也赔不起……对三。”
“靠!”他边上的小辫青年绿了脸,顿了半晌,很憋屈地,“要不起。”
“牌这么小,张佳乐你这霉运等级比一叶之秋还高一个档啊,不幸EX吧。”叶秋、现在应该叫叶修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一声,转而对另一边捏着牌陷入沉思的周泽楷展开游说,“趁他病要他命,不如今儿个咱俩联手宰他一顿。”
对方还没回答,张佳乐先不干了:“喂老子还坐这儿呢,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