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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还是这么凶啊。”
  霍绝的双唇轻轻颤抖,似是想说话却又因药力而无法出声,只得动用目光将他瞪得更狠了些。
  “将军想说什么?”池若谷饶有兴趣道,“不如, 让我猜猜看?”
  说着,他直接改蹲为坐, 十分闲适似的盘腿坐在了霍绝身旁,手搭膝盖道:“霍将军是想问我为何要杀了你惊绝门的弟兄?还是……为何要杀了你?”
  他自然知道霍绝无法回答,所以也并未打算等待回应,而是抬头看向前方, 很为难似的蹙眉抿嘴“唔”了一声, 随后重新低头看向霍绝道:“其实,告诉将军也无妨。”
  听到这话,季青临简直都萌生了想要嘲笑他的欲望,因为在他从前看过的民间话本中, 所有坏人都是因为在对好人动手前为了让好人“死个明白”而说了太多废话, 最后被及时赶来的救兵打得一败涂地。
  在季青临看来,这绝对是令人嗤之以鼻的愚蠢行为之首。
  然而, 这一夜的结局季青临是知道的,池若谷并未如同那些话本中的坏人一般被赶来的救兵制服,所以其实对他而言,此举根本算不得愚蠢。
  池若谷低头看着霍绝,目光甚至称得上温柔,口中不急不慢道:“其实我与将军并无仇怨,甚至一直以来我都对将军颇为欣赏,这一点,想必将军是知道的吧?”
  季青临听得一阵肉麻,完全无法理解他此刻是以何种心态说出这般虚伪之言。
  池若谷略显夸张地长叹了一声,很是惋惜似的继续道:“若将军只是一介寻常人,说不定我还有机会与将军成为莫逆之交。只可惜,将军偏偏是四季谷中人,和他们一样占了不该占的位置,所以,我也只好忍痛割爱,送将军一程了。”
  四季谷?他们?不该占的位置?
  季青临听得一阵茫然。
  按照池若谷的话来猜,“他们”指的应该是四季谷的其他人,但是,他自己不也是四季谷中人吗?“不该占的位置”是指什么?难道是四季谷其他人的存在对他产生了什么威胁或是妨碍?
  季青临不知霍绝有没有听懂池若谷的这番话,如果没有,那池若谷的这个“坏人”未免做得也太不称职了些,连为了让人“死个明白”而说出的话都是这么隐晦含混意味不明。
  “至于惊绝门的那些弟兄,”池若谷挑了挑眉道,“他们原本是用不着死的,谁让将军恰好挑中了他们带来榆州呢?”
  季青临心中一寒,俗话说“杀人不若诛心”,而池若谷却是既要杀人又要诛心,明明是他对惊绝门众人下的杀手,现在却要将这罪责归咎于霍绝。
  季青临感觉到霍绝吃力地咬了咬牙,胸口不住地起伏着,显然是恨不得将池若谷碎尸万段。
  池若谷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料刚一张开嘴神情便是稍稍一滞,随后偏过头去,侧耳静听了起来。
  季青临心中一紧,立刻也跟着凝神细听,不消片刻便捕捉到了林中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一声鹰啼。
  白毛。
  季青临心下了然,当夜他们在马车上正是因为听见了白毛的尖啼才会探头出窗去看,而后便看见了白毛身后空中绽放的烟花。
  现在看来,白毛当时必然是在林中发现了那些尸体,这才会急着飞回去以啼叫声示警。
  白毛的声音很是独特,霍绝自然也立即分辨了出来。
  池若谷给解无移传信本就是瞒着他的,方才与右副使对话时又只提到了“车”而未提到人,霍绝自然不会明白他们谈论的是谁。
  此时认出白毛的叫声后,他大约是想到了白毛与解无移形影不离,它的出现就代表着解无移也在附近,所以,霍绝立刻微微睁大了双眼,显然是以为自己看到了获救的希望。
  此时池若谷已经转回了头来,看到霍绝这细微的反应后,他轻笑了一声,饶有兴趣道:“看来相比于我,将军更喜欢先尊啊。”
  季青临心说废话,是我我也更喜欢先尊,难不成还喜欢你这个冷血无情之人?
  调侃了这么一句后,池若谷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往旁边走了两步,从怀中取出了烟花筒,双手分握上下同时一拧,将早已准备好的紫色烟花放上了天空。
  爆破之声响彻林中,绚烂的烟花在夜空绽放开来,霍绝呆呆盯着那一朵寓意着求救的烟花,显然是不明白池若谷此举是何用意。
  池若谷随意地将烟花筒丢到一旁,走回霍绝身边跪地,扶他坐起身来倚在了自己怀中。
  “原本还想多留将军片刻呢,”池若谷低头看向霍绝的胸口,轻柔地为他理了理衣襟,很是遗憾般地说道,“可惜他们来得太快,也由不得我了。”
  说完,他偏头迎上了霍绝的目光,还未等季青临反应过来,他已是自靴中抽出了一把匕首,狠狠扎进了霍绝的胸膛。
  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季青临跟着霍绝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虽是对这最后一击早有预料,却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撕扯得几近昏厥。
  痛,锥心之痛。
  痛到令人窒息,令人绝望。
  然而,这竟然还不是最可怕的事。
  就在这仿佛永远没有终点的剧痛之中,他看见池若谷的嘴角微微勾起,双唇缓缓开合,说出了一句令他毛骨悚然的话。
  “季公子,疼么?”
  季公子……
  季公子……
  季公子……
  季青临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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