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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痕。
  “你呢?”渠锦堂问他,“疼么?”
  常乐的手,贴到渠锦堂手背上,侧着脸,像摇头,实则依恋的蹭了蹭。
  后边更多悄悄话,小童红着脸蛋听不见了,耳朵眼里满是架子床臊人的摇晃。
  这些天,天天这样,自从少爷认下他,晚上楼里点灯,小童避开人群摸进院,从后门把人放进来,让他和少爷相聚,替他们把着门。
  战火已经快压到蔡家峪,吕师长接上峰命令,忙得焦头烂额,好一阵子没功夫递条子招少爷过府,钱老板碍着面子不敢动少爷,私底下旁敲侧击好几次,让少爷给吕师长去封书信,都让少爷冷冰冰地怼回来,嘴上不说,心里积了怨恨。
  有回小童送渠锦堂出去,怕人看见,他从不在楼里过夜,总是星子还镶在天上就离开,这边前脚阖上门,小童刚一转身,跟黑暗里晃出来的人影碰了个照面:“二……二爷……”
  小童的心怦怦跳,他看见了,要被剥皮抽筋了!
  钱吴德剜他一眼,阴仄仄地盯上后门:“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吗?”
  隔着一门墙,街上的石板砖,老花子杵着拐棍嗒嗒摸路,晚上吃饭的饼子,小童藏了半张,战战兢兢掏出来:“少爷不叫浪费,我吃不下,想拿些给叫花……二爷,我真是第一次……”
  钱吴德骂:“只出不进的东西,吃得倒好。”
  小童听出来他这是不痛快,故意膈应人,又不能讲到少爷跟前,专挑他一个不敢支声的小孩欺负:“一个屋里养着两张嘴,都不开张,财神爷爷也供不起。你也吃了我几年的粮,是时候回报了……”
  渠锦堂听说这件事,知道钱二狗这是借嘴传话呢,不能再等了,把自己存的钱都拿来,常乐没忍心告诉他这点只是杯水车薪,取来匣子推给他:“这些你拿去吧,应该也能值些钱。”
  岂止值钱,渠锦堂摁住那口匣子,里头的东西怎么来的,太重了,没法打开。
  当着常乐的面,他不能露出他的难受,常乐也怕遭他看轻,扭着话题:“只怕这些还是不够……”姓钱的王八蛋,早把他的赎身银子开得比天还高。
  渠锦堂抱过他的一双手,捧在掌心搓揉:“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事,19军快打到蔡家峪了,老板想把票号盘出去,听柜上伙计说,接手的姓赵,廊河来的……”
  廊河!常乐一下捏住他的虎口:“是赵大哥?”
  “九指赵三爷,不会错!”
  树上吊死一只指头换的响当当的名号,常乐摩挲渠锦堂残缺的指根,一只手上也只剩下四根指头,他为他剁掉的一指,没有人知道。
  渠锦堂一看就晓得他又乱想了,拿出高兴劲逗他:“等赵大哥来了,我就接你出去,你要不想回甫阳,我们就往北上,走关外,去新京……”
  常乐配合他点头,他描述的啥,他都入了迷地听,一颗心全扑进去,只有脑子里响起冷静的声音,提醒他,想从这里出去,除了钱,还有一件关紧……
  当夜送走渠锦堂,常乐让小童备纸笔,一张花笺,一行漂亮的小楷,给吕师长的,小童亲自去送,又是钱老板:“总算开窍了,信给我,你去后院把柴码了。”
  信送出去的第二天,接人的马车就来了,钱老板候在门口,看见少爷下楼,笑容阴阳怪气:“今天别人就不要去了……”他拦着小童,独自把常乐送上车,“吕师长点名你一个人……”
  还是那间方正的客堂,黑漆的桌椅两边排开,肃静得像个公堂,吕师长一身军服坐在堂上,搁手的方桌上摆着从身上脱下的枪和枪匣,更近一点,是他的马鞭。
  “来了……”听见声,吕师长放下捏在山根上的手。
  他脸上有倦意,印堂青灰,常乐过去跪在他脚边,捧起他一只脚,像以往每回一样给他脱靴子,长着枪茧的手托着下巴,一把抬起他的头:“胖了……”吕师长摆弄他的脸,“钱老板把你喂得不错,比我们上次见有肉了……”
  “给我送花笺,想我了?”不等常乐回话,他又问,“我这么久没来找你,姓钱的没给你安排别的什么人?”
  唇里轻出的热气,安抚了粗暴的拇指:“都知道我是师长的人。”
  吕师长审视脚边狡猾的小东西,学坏了,哄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真是个好玩物啊,到底没玩腻,松开他的下巴,本来还有诸多审讯,临时改了主意:“你是谁的人,你自己也要认清楚。”
  他想好了,留着,以后总有拷问的机会,或者在床上当做一段情趣的讨伐,或者藏起来,留他在身边小心翼翼……总之,人一定要带走。
  蔡家峪快保不住了,上峰来电,总结思想一个字,撤。留得青山在,应势而谋,时间紧迫,吕师长下令:“回去收拾东西,今晚跟我一起走。”
  常乐站起来。
  吕师长不耐烦地罢手:“去吧。”
  常乐没动。
  吕师长看他一眼,有点懂了,要他自己说:“怎么?”
  桌上摆的枪,枪口对准常乐,他一点不怀疑只要他接下来的话里带个不字,子弹就会在他身上开个眼子:“师长,我不想走了。”
  吕师长果然摸枪了,手放到匣子上,拇指扣着盖,见惯杀戮的冷漠,还有一点威胁:“是不想走?还是你有了人,不愿意跟我了?”
  常乐想象了一下子弹穿过身体的疼痛,又想起渠锦堂,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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