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刃锵锵,来不及细想,曲哲抱着脑袋从车内蹿了出去。
街道上一片狼藉,跟随他每日出行的随从已有两三个躺在血泊当中,而对方却只有两人。
“殿下!快跑!”
曲哲挑了条小路,死命向前跑去。没记错的话,前面是明贤街,街上应该会有巡查队!
可还没跑出胡同口,一个身影便从天而降,堵住曲哲去路。高大的身形,好似一面墙,挡在面前。
“你们什么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但却盖不住魁梧壮硕,瞧着便不像中原人。
壮汉反手抄着一把短刀,目露凶光,死死盯着他,似野兽盯准猎物。“呀!!!”
我靠!曲哲掉头便跑。
昨天不是已经躲过老三的刺杀了吗?怎么今儿一早又遇到了?此时没有太子的护卫队,而自己那几名随从,还不够他们打一个回合呢!
曲哲又跑回马车旁,五名随从并一位车夫全部当场毙命。街巷上空无一人,鲜红的血在阴沉的天气里更显凝重。
“嗖”刀锋从他背后划过,朝服瞬间被撕开,痛楚慢慢袭来。
自己不会武,现在一名壮汉追在身后,岂不是凶多吉少?!
他死命向前跑,随手抓起一把丢在血泊里的长剑。
可有的时候,挣扎只会让人更加绝望。就像此时...后有追兵,前有堵截。
另外一名壮汉在一刀宰了路边未来得及逃跑的大爷后,晃着铁塔般的身子,慢慢向曲折靠近。
“别...有什么话好说,要银子吗?我有得是银子!”
没人在面对死亡时会说自己不恐惧,更何况曲折是死过一次的人。上一世已经够憋屈了!这世才刚刚开始啊。
脚下一滑,曲哲摔进一滩鲜血中,他将手里的剑横在胸前。“别...别过来!”
“呵,杀你!”壮汉走近,一脚踩住曲哲衣摆,“取命!”
粗如木桩的手臂挥刀砍来!
曲哲抬起剑,硬硬抗住劈砍而下的短刀,“谁!是谁指使你们来杀我?”
壮汉欣赏着眼下满目惊恐的猎物,这种感觉让他兴奋!
弱肉强食,当力量悬殊巨大时,强者拿捏着命脉,那种生死掌控在自己手上,碾压弱者的快感,使人膨胀。
站在一旁的壮汉说了句羯语,曲哲隐约听得街边传来马蹄声。
“救命!!!我在这啊!!!”
“找死!”壮汉抓住曲折手腕,用力向后一掰。
“咔嚓”一声脆响,折断的白骨刺穿皮肤,疼痛瞬间使人眩晕。
“啊!!!”
剑应声掉地,鲜红的血如溪流般顺着手腕淌下。
壮汉举起刀,隐约中,曲哲看到刀柄上刻着奇怪的图文。
“殿下!”薛子安大喊一声,骑着逐雷从街角冲来。
曲哲趁壮汉晃神的功夫,抬起脚猛踹在他小腹上。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而那个蛮人壮汉,身形甚至比曲哲高大一倍。
鲜红的血,喉咙里...身体上...
呼吸...呼吸变得越发困难...
“走!”壮汉向后狠狠拔出匕首,曲折的身子都被力道带起,又重重摔回地面。
原来...自己真的没那么幸运啊...原来...刀子刺在身上...这么疼...这么难受...
可比被玉玺砸...疼多了...
“咳...”一口鲜血,呛满口鼻。
“殿下!”薛子安冲到他身边,用手紧紧按住胸前的伤口。
但鲜红的血却依旧如地脉山泉般,不断向上涌。热热的,带着二皇子的体温。
“咳...咳...”曲哲抓住薛子安衣袖,他想说点什么,但一张嘴便咳出口鲜血。
好冷啊,为什么会越来越冷。
“殿下,您别动,太医马上就来了,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曲哲看到薛子安眼眶通红,他在为自己哭吗?
别哭呀,爷还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呢...
第16章 好疼啊
“来人!”薛子安一声怒吼,“封锁城门!挨家挨户排查!”
“是!薛统领!”
倒在他怀里的二皇子,此时已昏死过去。被折断的手腕,露出森森白骨,胸前的刀口皮肉向外翻着,止不住鲜血直流。
殷红染在白色披风上,似冉冉烈焰,红得让人心疼。
“会没事,一定会没事的!”薛子安抱起二皇子向太医院跑去。
他说不清自己对二皇子究竟是什么感觉,这种感觉远超越“职责”二字。似乎很久很久前两人便相熟,似乎两人之间发生的很多事都是命里注定,似乎这个人就该由自己来守护。
“咳...”鲜血从曲哲口鼻猛地呛了出来,黏腻腻喷在薛子安手上。
怀里的人,身子抽搐几下,一口气卡在半中,不出不进,呼吸骤然停住。
“不!”薛子安拼命向前跑,“别吓我,这种事不能玩笑!你懂吗?”
他多想此时二皇子会如平日那般“嘿嘿”坏笑两声,然后半眯着眼问自己“你紧张我啊?”。
可眼瞧着他越来越虚弱,满脸红艳艳的血迹,衬得脸色死一般惨白。
当薛子安将人送入太医院时,二皇子的手都已冰凉,整个人躺在素白床单上,宛若一朵破碎的曼陀罗。
屋门“吱呀”一声重重关住,薛子安喘着粗气,阴沉的天似要塌下来,压得一整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