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肩同行,很快消失在门外。
一繁杵在二楼扶手处,面如土色。
“一繁,不吃点东西吗?”女仆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的声音闷闷的,听上去无精打采:“我·····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一繁把头埋在臂弯里,躲入房间角落,蜷成小小一团。
他没哭,就是觉得有些难受。
他从来没有见过先生那样的神情,他还以为先生根本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过去他觉得先生是个面瘫,根本没有喜怒哀乐这种功能,但是没有也没关系,因为大家都没有,先生并不是只对他一个人冷冷的。
而相反的是,先生又包容了他那么多的逾距,让他以为自己对先生而言是最特别的那个。
但好像并不是。
先生会和秦小姐睡觉吗?如果先生愿意和秦小姐做,却不愿意和他做怎么办?一繁越想越乱。
他抱膝坐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门外又传来些许动静,一繁犹豫了几秒,还是下床站到了门边,隔着薄薄一层门板听外面的声音。
先生回来了,但是没有女声,只有佣人们和管家在讲话。
一繁松了口气,至少先生没有带那个秦小姐回来过夜。
可是他依旧难过。
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万一他们再多去几次餐厅,最后换到了卧室怎么办?外面只热闹了一小阵就又安静下去,先生今天工作又赴宴,大概有些累了吧。
一繁回到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有人轻轻敲他的门,一个女仆在外面问:“一繁,我可以进来吗?”一繁没吭声,房间里外落针可闻,沉默了许久。
门外的女仆没得到应答,却也没离开,静静站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走进来,反手关上门,然后坐到床边。
“一繁。”
她柔声轻唤。
一繁动了动,缓缓把被子拉下一点,露出两只眼睛,有些红。
他还没哭,但他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马上就要哭了。
女仆轻轻抚摸一繁披散的长发,温声道:“一繁,不要难过。”
一繁吸吸鼻子,在被子里拱了拱,把头枕到女仆的大腿上。
他的头发很凌乱,柔软微卷,散发着淡淡皂角香。
他垂着眼睛伏在膝头,像只没人要的猫。
女仆便抱着他,将手贴在他额头,掌心的触感粗糙,但也很温暖,周围覆着一圈常年做家务留下的一层厚茧,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态,房间里只剩下绵长的呼吸。
良久,一繁问了句:“为什么先生不要我呢?”他咬字轻轻的,像是不解,又仿佛抱怨,不知道在对谁说。
抱着他的是女仆中最年长的一位,已有家庭,人生经验丰富,给他讲过很多道理。
一繁没有母亲,如果有的话,就应当是她的样子。
可是女仆听到这个问题,沉思过后,她却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她说:“我也不知道。”
先生总是擅长给他留下棘手的问题,留他一个人束手无措,绞尽脑汁,没头苍蝇般乱撞。
一繁的情绪实在难以高涨,他耷拉着眼睛,睫毛垂下来,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格外困倦。
女仆无法解答他的问题,就静静坐在一旁陪伴他。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相对沉默了很久,楼上忽然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两人同时看了看天花板。
一繁心里乱得很,他发了一会儿怔,才茫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在先生的床上留了一个按摩棒。
那只是下午的事情,却好像发生在很久以前,或者是一场很甜蜜的梦。
那时候他想得那么美,以为只等先生回来就万事大吉。
先生回来了,又走了。
他带走了秦小姐,兀自去外面那片广阔天地快活。
秦小姐也穿丝袜,她会在桌下悄悄磨蹭先生的腿吗?先生会不会闭上眼睛,露出那种动情的神情?而现在呢,先生在想念秦小姐吗?所以他准备休息的时候,却在被子下面发现了那样的东西,他生气了吗?他又看向女仆。
“先生的心思,别人哪里猜得透呢?”她显得很为难,只能这样说。
一繁听了她的话,那没有错,但这是一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先生的想法都太隐晦,靠寻常思路揣摩不透。
他咬着牙,艰难回忆过去经历的事情,想要寻找或许被自己忽略的关窍,解开这道折磨他太久的难题。
勾引、拒绝、秦小姐······先生从不和人约会,甚至对他的信息素都没有反应。
一繁想起秦小姐,又想起她身上的长裙和Omega信息素。
秦小姐漂亮,他也漂亮。
秦小姐是Omega,他也是Omega。
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零星线索逐渐在他心中连成一条微弱的线。
显得有些荒谬,但是他无路可走。
一繁猛地坐起身,定定望向女仆。
“怎么了?”年长的女仆被吓了一跳,问。
一繁没说话,直勾勾盯着女仆的衣服。
难道他要······穿成这样吗?
繁,你咋想的
第6章
靳承站在床边,下身围一条浴巾,Alpha信息素源源不断向外涌出。
他定定站着,眼神闪烁,肩颈处肌肉绷成起伏的一块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