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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父是突发心梗过世的。
  本来他一个主任医师不需要值夜班,但因为下午刚做完一台重要的手术,他担心病人夜里出状况。
  没想到病人一切稳定,他自己却没能再回家。
  这件事对唐母的打击可想而知,她甚至都没留意在自己家进进出出帮忙跑腿的人中有一个邢昊宇。
  唐谨受的打击也不小,因为事发得太突然,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与他相比,邢昊宇算是个“过来人”,他已经经历过两次失去父亲的伤痛。
  第一次印象不深了,那时候太小,但第二次他是全程参与。
  尽管是继父,也是亲人。
  农村的丧葬习俗和城市不一样,愚昧迷信得多,邢昊宇甚至觉得那些形式本身对人的精神刺激不比“谁不在了”这件事小多少。
  像唐谨家这样安静简单的哀悼,对活着的亲人真该算是一种仁慈。
  然而再简单也难免仍存在一些传统,比如供奉的烛火和香在逝者下葬之前不能断,断了不吉利。
  这就需要有人看着,以便将燃尽的香火及时换下来。
  邢昊宇主动留下陪了唐谨两夜。
  他第一次看到主人的眼泪,发现主人也有那么脆弱的一面。
  唐谨靠在他肩上,断断续续地讲着自己从小到大的事,一多半是关于青春期和父亲之间的矛盾。
  “……我上高中以后,一年跟他也说不了几句话。
  他总是忙,我还挺高兴他忙的,这样他就没时间管我。
  ……我有时候不知道我对他有没有感情,他要是不找我,我都不怎么想得起他……小宇,你说我是不是个冷漠的人?”“不是。”
  邢昊宇笃定地摇头。
  “但我对他特别冷漠,真像笑话里讲的,我看见他说得最多的话就是:‘爸,我妈呢?’……我不喜欢他很多地方,我妈以前总开玩笑说我们爷儿俩八字不合。
  但我现在怎么想不起来我对他的那些反感了?……我跟你讲这些事儿,就是事儿,我记得很清楚,可是我记不得当时那种感觉了,烦他烦到不想叫他爸的感觉……记不起来了……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邢昊宇抽了几张纸巾给他,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唐谨并不想听他反馈几句无关紧要的安慰,陪着就够了;能在主人需要的时候提供一个肩膀,这无疑是每个奴的荣幸。
  主人不是完人,偶尔展露不够坚强的一面才更有温度。
  邢昊宇想要的正是一个活生生的,什么都愿意和他分享的主人。
  ——所谓主,不是他真的比你强大多少,是无论他什么样,你都心甘情愿跪在他脚下,听他的话,叫他一声“主人”。
  他搂了搂唐谨,本想学主人安慰他时那样也亲亲主人,又怕主人嫌弃,最后只把口鼻按在主人头顶上静静待了一会儿,感觉怀里的人不再那么抖了才起开。
  正式下葬那天是个工作日,邢昊宇没有出席,唐谨也让他别请假,只叫他下了班过来一趟。
  他心里七上八下,听不出主人语气里是否有潜台词,担心是主人的母亲将有什么不好的“指示”下达,这种特殊时期主人即便再不情愿,也不可能像先前那样无所顾忌地跟母亲搞对立。
  他心惶惶地登了门。
  结果一进屋,唐谨让他最后上一柱香,灵堂该撤了。
  邢昊宇鞠了三躬,起身时正看见唐母过来。
  他一时又有点无措,唐母把唐谨也叫了过去,说:“一块儿给你爸磕个头吧。”
  邢昊宇晕晕乎乎地跟着主人跪下,又晕晕乎乎地磕了三个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官方认可”了吗?他盼望成真了?今后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做主人的家奴了?!他不知道白天的时候唐母已经和唐谨聊过了。
  “结婚能怎么样?生老病死照样谁也逃不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砸到自己头上,谁也替不了谁。
  唉……活着就高兴点儿吧。
  既然你爸一直不知道这事儿,就当他同意了。
  毕竟事儿上才见人,他乐意陪着你总是好事儿。”
  唐母至今仍以为邢昊宇是她的“儿媳妇”,无论如何都猜不到两人的真正关系。
  唐谨也不可能解释,也就将错就错了。
  只是刚才有那么一瞬,他余光瞥见跪在自己身旁的邢昊宇,再想到母亲的话,脑中突然冒出一股很强烈的“就他吧”的念头,觉得就这样假戏真做也未尝不可。
  其实主奴这两年多,他和邢昊宇都在不断试探和妥协一些东西,慢慢才磨合成如今的状态。
  在一起久了,新鲜感不可避免会淡,甚至会出现完全没有兴致的时候,但即使是恋爱也一样,人不可能时时刻刻对另一个人激情无限。
  有时候想想,两个人单纯地说说话,尝尝美食,看场电影,约趟旅行……做所有可以并且愿意两个人一起做的事,才是更难得。
  何况,一段关系原本就没有必要硬用一个词去定义它。
  一个人尚且都这么复杂,由两个复杂的人组成的关系又怎么可能几个字就概括得了?感情这东西常常是嘴上说不清,理智也未必想得清,唯有身体和心的感觉从来不会骗人。
  当两个人把日子过得密不可分,丝丝缕缕缠在一起,他们的关系如何称呼还重要吗?假如有人问唐谨“你爱邢昊宇吗?”说实话他会别扭,无法做出回应;但假如问他“你不爱邢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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