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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欺骗易山岁迟来的道歉,还是对他的家族的歉意。
  落地后的他被易醉醉拽回来,身后是族亲的怒喝和攻击。
  也都没了什么区别。
  阮重笙:“你好像已经没了灵脉?”
  阮卿时低笑:“我是阮卿时啊。”
  出身珩泽阮氏,求学九荒时天府的阮卿时啊。
  他是天才,永远与灵气为伍,丹田里浸的是纯粹如日光的灵气。
  怎么受得了云天都。
  在他的伤几乎无药可救的时候,易山岁在惊雷声里踏进了他的房间。
  “时哥,你已经用不了灵力了。”轰隆声不绝,他的神情病态而又恍惚,“那就不用吧。我会保护你。”
  “……剔除了我的灵脉,带我来了这里。”阮卿时注视着地面,“镜花塔,关着不死鬼的镜花塔。”
  易山岁那时候起,已经魔疯了。
  他在水牢里绝望的时候,那个人偏偏要来看他,要给他轻柔地上药,说着些让人苦涩的话。他在自以为彻底与阮家、与阮卿时决裂的时候,那个人又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
  这是一个病态的轮回。
  “我体内还有多年沉淀进血肉里的灵气,这些灵气就是支撑不死鬼进入人间的东西。”
  以灵气为引。
  阮重笙哑然。
  “他想把你锁在这里面,直到你灵气耗尽?”阮重笙道:“那你大概也……”
  “我问过他。”
  那时一场令人绝望的施暴。
  “你想我死?”阮卿时喘着气,握住那只掐住他脖子的手。
  易山岁附身与他对视,“不会的,我有分寸。”这个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分寸的人说:“……如果你死了,我给你陪葬。”
  阮卿时慢慢滑倒在地上。
  “你想死吗?我不许。”易山岁这样说。
  然后是长达三月的分别。
  易醉醉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她不想要崖因宫,也不稀罕西南疆乃至整个云天都,她只是喜欢鲜血,肆虐,破坏。也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易山岁跟她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于是回到崖因宫后,就开始艰难的周旋。最后易山岁以崖因宫主人的身份提供她了许多便利,而具体是什么,血腥残忍到易山岁都不愿意多提。
  阮卿时不知道,那时候的阮卿时不知道。
  然后三个月的斡旋,终于压下来这些年里起了别样心思的人。易山岁从来狠,对自己如此,对别人更甚,一时血流成河,染黑了崖因山下溪。
  易山岁做着一切他从前会做的事,想着他从前最憎恶的人。阮家人。
  脚步声再次回荡在高塔上。
  阮卿时憔悴了许多,直挺挺立着,脊背如当年一样直,仿佛人间正道,永不屈服。
  “你来了。”阮卿时甚至笑了笑,虽然看着的是无边夜色。
  不是这个人。
  大概从那一天起,他们都不愿意再面对彼此了。
  易山岁颤抖着声音:“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死?阮卿时替他问自己。
  易山岁其实曾经真的想杀了他。那场惨痛凄厉的施暴,最后两个人都分不清脸上滑动的到底是血是泪,明明交换着温度却如隔天涯,两颗心离心离德,唯独绝望痛苦彼此相通。
  易山岁离开这么久,可是阮卿时没有死。
  为什么?……大概是不甘心不忍心。大抵是不甘心死得如此窝囊,也不忍这样死去,将这个孩子推入更深的绝望吧。
  阮卿时说:“可能是想再看看你吧。”
  易山岁一愣,眼里翻涌出诸多情绪,惊讶,狂喜,悲伤,死寂。最后他干涩道:“下一个,就是阮家。”
  易醉醉下一个动手的,就是她觊觎多年的凡界第一家,珩泽阮氏。


第66章 孽果(2)
  老爷子很强,但是强者往往容易为天道桎梏。
  阮老爷子不年轻了,这么多年的瓶颈期消磨着当年意气,他已经不太出手。
  但是这不意味着太岁头上动土还能全身而退
  也难怪阮家会一怒之下坑杀了那么多不死鬼。
  阮重笙沉默良久。
  提着这些惨痛的往事,阮卿时神情淡然,片刻后转了话头:“潇潇还好吗?”
  阮重笙想了想:“我遇见过她,她在找你。”
  落潇潇果然是知道内情的人。
  “这个傻姑娘。”阮卿时笑着摇摇头,“她想着为我好,为山岁好,反而……”将两个人都推进了深渊。
  但这一切终究与人无尤。
  阮重笙又道:“你不问问吴三姐?”
  “不必了。”阮卿时摇头。
  那次出门伏魔前,吴千秋将他叫了出去。
  “阮卿时,我喜欢你。”
  当时被随手从书桌上一拿的折扇“啪——”的一声合拢,阮卿时看着她,道:“千秋,你该回头看看。”
  吴千秋追逐阮卿时,何尝又没有人在追逐吴千秋。
  你眼睛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却不知道另一个人的目光,从未离开你的背影。
  只是个中滋味,哪有这么简单。
  阮卿时松松地抱了她,扇柄轻轻点在她头顶,温声唤道:“千秋,有人在等你。”
  阮卿闻的身影一闪而过。
  阮卿时叹口气。
  就像那之前的某次,其实当事人本是清清白白绝无他意,落入旁人眼里,也就成了千丝万缕。
  阮重笙喃喃:“……吴三姐?”
  这都是什么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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