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心里有气,只管打便是,就算是杀了我,我也心甘情愿。”
“起开!”
“公子,能不能开开门?”小二的声音还在继续,比之之前又要清楚了些。
叶文清懒得搭理封敛臣,抡起拳头朝他胸前砸了几拳,趁机站了起来。刚迈开步子往门边走,却觉脚下一沉,小崽子改为抱着他的腿。
“实在抱歉,身子有些不适,还望小兄弟替我向诸位道声抱歉,明早大家的膳食费便算在下的。”叶文清低头看了看脚下跟无赖似的封敛臣,最终放弃了去开门的想法,只能隔着门对着外面的小二喊道。
小二还有些犹豫:“可是……”
“在下保证,不会再叨扰到诸位。”叶文清补充道。
小二得到了保证,这才离开。
叶文清瞟了眼窗外的天色,此刻差不多也就寅时,离天亮还有一会儿时间,可他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睡觉的心思。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叶文清长臂一伸,拉过一边的凳子坐下,重新把蜡烛给点亮,灰暗的屋子瞬间亮堂起来,连带着眉宇间残存的几分冰冷也给驱散干净。
封敛臣不知何时变回了本来的面貌,除去熟悉的面容,周身气质已经大变样。
眉宇间时不时涌现出的戾气与锋芒,像是在苍山游走的猛兽,雪原里觅食的鹰隼。满身孤寂间却又藏匿着鬼魅的精光,带着无限寒凉,让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怯意。
若不是封敛臣口口声声唤着他师兄,叶文清都会毫不犹豫地认为眼前这个人只是长着跟封敛臣相似的脸罢了。
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封敛臣又经历了什么?
两颊瘦得颧骨凸起,下巴尖得都快比上锥子了,眼窝微微凹陷,本就纤细的脖子好似又细了几分。微微敞开的领口下,有一条浅粉色的疤痕,顺着锁骨没入衣襟。
叶文清盯着封敛臣的出神,鼻头泛酸,心里头一阵闷痛,就跟有人拿着铁锤不断在那敲打着。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
直到窗外那如同炸.药般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将寂静的夜炸得粉身碎骨,一点一点地揉碎在其中。
细辨之下正是甄享驷的声音!
叶文清一个激灵,毫不犹豫地推开脚边的封敛臣,却不想封敛臣反应比他还要迅速,一把将人捞在怀里,纵身一跃跳出窗外。
“赶紧变回去!”
落地之后,叶文清挣脱开封敛臣的怀抱,双眼微眯看着前方街道拐角处躺在地上哀嚎的甄享驷。刚往前跑了几步,倏尔又回过头,冲着跟上来的封敛臣喊道。
封敛臣顿了一下,点点头,又变回了小叶子的模样。
当他们离甄享驷还有三步之遥时,一位黑衣蒙面男子恰好从另一面出现,与叶文清打了个照面,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叶文清拧了拧眉,眸里带着探究与审视,这个黑衣人给他的感觉有点熟悉。
“叶……叶。”甄享驷吓得话也说不利索,嘴巴也合不拢,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身子跟抖筛子似的,缩着脑袋一个劲地往后挪着。
“出事了就喊爷爷。”叶文清召出青霜,剑锋直指黑衣人,余光瞥了眼甄享驷,“别占我便宜了,我可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孙子。”
“让开。”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眸子不含一丝情感,比三九天结的冰渣还要凉上几分,透过叶文清望向甄享驷的目光里裹挟着森冷的杀意。
叶文清一只手背在身后,正准备给封敛臣打手势让他把甄享驷带走,孰料黑衣人一言不发挥剑直接朝他砍来。
叶文清将青霜横挡在胸前,挡住黑衣人落下的剑,铁器剧烈摩.擦下,火星四溅。
叶文清身子往后一仰,一道劲疾的掌风扫向黑衣人肩头,抬脚在黑衣人小腿上狠狠踹了两脚,翻身一掌朝他胸前打去。
黑衣人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死死盯着叶文清,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让开!”黑衣人眉宇间升腾起浓郁的怒火,不耐烦地说道,手里捻着诀,掀起一地沙石,化作无数光刃,直逼面门。
甄享驷未能幸免,抱着受伤的腿在那嚎啕大哭:“痛啊,痛啊!痛死我了!”
叶文清袖风一扫,将所有光刃给悉数打散,抬掌布下一道结界,将自己与黑衣人困在其中,回过头冲着封敛臣喊道:“封,小兔崽子,赶紧把人带走!”
封敛臣抿了抿唇,担忧地看着叶文清,一把将甄享驷从地上拎起,拐过街角随便找了个洞,把甄享驷塞了进去,压低嗓音威胁道:“不想死的话就给我乖乖闭上嘴!在这躲好了!”
甄享驷明显感觉到自己是被塞到了一个狗洞里,逼仄的空间让他的头只能紧紧贴在自己腿.间,炙热的鼻息顺着衣料烫到了心头,使得心跳再次加速。
“好好好。”甄享驷艰难地挤出一丝声音。
封敛臣这才放心地再次折返,四下瞅了瞅,拎起墙边的一根有现在的他三倍高的竹竿,往里灌输了些许灵力,气势汹汹,却又带着三分滑稽地朝叶文清方向走去。
叶文清一脚把黑衣人的剑给远远踢开,得意地冲他挑了挑眉:“兄弟,摘下面巾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呗?”
黑衣人退到一侧墙角,背靠着墙喘着粗气,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往后退了一步,纵身一跃,正准备跳上屋顶,不料背后生风,躲闪不及,背脊上猛地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