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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安静下来,吃一筷子面喝一口汤,饿极了也仍然细嚼慢咽。
  没吃几口,筷子戳到了什么硬块,翻开面团一看,几个馄饨沉在了碗底,藏了好多时。
  怎么会有聂瑜这么无聊的人啊?
  费遐周又好气又好笑,可嘴里塞满了食物,腾不出空来骂他。
  聂瑜扬着眉毛冲他挑衅,嘴边蹭了一层油光。
  领居家的大摆钟又响了一声,凌晨两点半了。
  费遐周打了个哈欠,吃饱喝足,有点犯困了。
  “我回去睡了。谢谢你的夜宵。”
  刚站起来,聂瑜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睡得着吗?”聂瑜注视着他的眼睛,“说实话吧,你这几天是不是根本没睡个好觉?你这黑眼圈快拉到地上了。”
  “我才没……”费遐周下意识反驳,抬头看见对方漆黑的眼眸,气势又灭了下去,“你现在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明明我早上问你的时候……”
  早上,费遐周鼓足勇气提出请求时,聂瑜的拒绝毅然决然。
  ——不行,干嘛啊?两个房间都不够你一个人睡的吗?
  聂瑜挠了挠脖子,改口:“其实我后来又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费遐周瞪大了圆眼睛看着他。
  “你……不打呼噜就行。”他咳了一声。
  费遐周恼了:“我不打呼!”
  -
  聂瑜的卧室是全家最小的一间。
  单身大男孩的房间布置简洁,墙上贴着犬夜叉的海报,书架上都是手办和闲书,从金庸全集到韩寒的《一座城池》,中间还夹杂着一两本巴金的小说和鲁迅的杂文。书桌上的显像管电脑显示器拖着一个大尾巴,装着Windows XP系统。
  费遐周抱着枕头打量了一番,这人的房间虽说算不上多规整,但起码干净,比他想象中的样子好得多。
  聂瑜将扔在床上的衣物都收拾进了柜子,挠着头问:“你睡里边还是外边?”
  他的床靠着墙,里边相对逼仄,外边又有滚下床的风险。费遐周还记得自己上次摔在地上的疼痛,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睡里边。
  钟声敲了三下,一楼的灯光终于熄灭,窗外的路灯倾泻灰白的淡光,黑暗拥抱着睡眠。
  卧室内,两个少年一人一个枕头、一条毯子,背靠着背,分别占领了床的两侧,中间空出好大一片空间。
  聂瑜一向是沾上枕头就能睡着的人,这会儿已不知躺了多久,精神依旧亢奋,纷乱的思绪骚动着,他久久不能入眠。
  我这是怎么了?聂瑜开始搞不懂自己了。
  表弟来过夜时也爱拽着他同睡,枚恩被爹妈赶出家门时也是和自己挤同一张床,以前不都将就着过来了吗,怎么偏偏今天失了眠?
  侧卧久了,聂瑜肩膀酸麻,动作缓慢地翻了个身,刚平躺下,一只温热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费遐周不知什么时候正面朝向了自己,跟上次梦游时一样,牢牢攀住了身边人的手臂。他面色平和,呼吸平稳,已然睡着了。
  聂瑜想挣脱他,可每挪一寸,费遐周就靠过来一寸。还没几下,他就跨过了三八线蹭到了自己身边,聂瑜慌忙罢手,不敢再有动作。
  死小孩,上辈子是我克星吧?
  他看着天花板,无声叹气。
  

  ☆、馄饨阳春面

  托费遐周的福,聂瑜也比平常往起床来了十分钟。
  只要不是假期打游戏打得日夜颠倒,聂瑜一般睡够了七个小时就不会赖床,但昨晚闹了一阵失眠,正经休息时间没及格小时。
  跟他相反,费遐周却是难得的精神抖擞,黑眼圈消了大半,面上终于有了些活力。
  他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抱着聂瑜的胳膊睡了一整晚,吓得赶忙撒手。
  聂瑜还在睡,费遐周不想弄醒他,将毯子叠好放在了枕头上,蹑手蹑脚地站起来,想要走床。
  奈何聂瑜太高了,整个横躺在床边,挡住了他的去路,绕都绕不过。
  费遐周打算从他身上跨过去,抬脚踩上床沿,突然重心不稳,噗通一声,一屁股栽了下去。
  聂瑜咆哮着醒了过来。
  “你——”他额头青筋猛跳,咬牙切齿地看着肇事者。
  “我……”费遐周刚好摔在了对方身体最脆弱的部位,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一状况。
  在对方彻底暴怒之前,他麻溜地跳下了床,先跑再说。
  聂瑜抓狂地捏紧拳头,气血上涌。
  昨儿半夜吃了一大碗面,一觉醒来,聂瑜的肚子仍涨着。
  他耷拉着眼皮进了厨房,奶奶端上两大碗面,招呼道:“快过来吃早饭,有段时间没煮面给你吃了吧?我还在面里加了鸡蛋青菜,你快尝尝。”
  聂瑜打了个饱嗝:“……咯。”
  实不相瞒,我昨晚刚吃过。
  他不好明说,只能握住筷子,勉强往嘴里塞了几口。
  奶奶在他对面坐下,问道:“刚才我看见小周从你房间里出来,怎么回事?”
  “额。”聂瑜又打了个嗝,“他昨天找我辅导作业,讲着讲着他就睡着了。就干脆睡我屋里了。”
  奶奶狐疑:“你辅导他功课?你确定没搞反?”
  聂瑜急了:“我好歹也是学完三年课程的人,别这么小瞧我。”
  奶奶哼了一声,碎碎念:“谁敢小瞧你。全家就数你和你爹主意最大了。你爹拍什么劳什子纪录片,几个月都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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