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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完后悻悻然离开了温峋家。
  他走后温峋在抽屉里找了一个信封,慎重地往里面装了纸币,打算下午匿名放到纸箱里。
  阮廷看见了。
  温峋下午揣着那个信封出了门,尽管阮廷不知道信封里的具体数额,但应该不少,可能有几千的样子。
  这让阮廷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是穷鬼吗?他不是财迷吗?他不是全年无休吗?
  每个月累死累活出卖体力貌似根本挣不了多少,还要赎这个破房子,现在却大大方方出手阔绰,阮廷抿了抿唇,脑子里有些乱。
  温峋第二天仍在外面奔波,傍晚才披着霞光回来,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在他的背影上方腾空而起,缭绕袅袅,如雾如纱。
  阮廷低头看了一眼群里的消息,有人喊还差二十万。
  自从募捐消息发出来后,群里的氛围一片凄迷,
  明天便是最后的期限了。
  轰隆一阵巨响,天边白光乍现,将黑空撕成两半,在地震山摇的怒吼中,在仿佛被闪电撕开的裂缝里,滚下一片雨豆子。
  暴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阮总:其实有点想退群Σ(⊙▽⊙"a


第29章
  天气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差的。
  天地晦暗,黄尘四起,黑云压城,狂风肆虐,似猛兽逼近,
  呼呼的风声在家家户户门前游荡,温峋家的窗户被震的猎猎作响,风声和烟雾隔着玻璃窗交融在一起,搅浑了一片天。
  温峋晚饭没吃,连带着阮廷的胃口小了起来,心神随着糟糕的天气愈发不宁,阮廷坐在沙发上,朝阳台里的人问:“你在担心隔壁?”
  温峋的背影单薄,他把手里的烟蒂扔进烟灰缸里,以陈述的口吻告诉阮廷:“明天是最后的期限,他们凑不够了。”
  阮廷抬头:“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个伯伯。”温峋顿了顿,“以前对我很好。”
  一道电光照亮了整个夜空,仿佛一条大蟒蜿蜒于层层起伏的厚重浓云中,轰隆一声巨响,片片阴云像被震碎的玻璃般簌簌往下落,在半空幻化成了哗哗的雨水。
  “小时候没人给我买糖,有时候爷爷嘱托他接我回家,他会给我在校园门口买软糖吃,那种五颜六色的、有不同形状、有好多口味的软糖,每次吃到都会很开心。”
  阮廷仿佛看到一个个头还没到他腰的小孩子,身上穿着旧旧的衣服,甚至可能还是个鼻涕虫,手里抓着一把花花绿绿的糖果,被一个大人牵着手走在门外紧窄的小路上。
  夕阳照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平淡日子里的温情在一把廉价的糖果里发酵的越来越甜。
  “抛开这些不说,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如果可能在这个世上停留更多时间而我不帮,我心里会有愧的。”
  夜幕真的来了,天上无星无月,大雨滂沱,屋里却很闷热。
  阮廷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似乎处于放空状态。他歪着头一只手臂靠在沙发椅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另一只手反复把玩着他的黑金卡。
  这张卡几乎是没有消费额度的,理论上他想买的东西都可以从里面提款带走,更不用说区区二十万了。
  二十万可能对温峋来说是难以企及需要仰望的数字,但对阮廷来说就是一身行头的钱。
  如果让他捐二十万,他不会眨一下眼睛。
  可是——
  他答应了阮耀,不会动任何银行卡里的钱,这边账户上金额稍有变动,城市那边高楼里的人可以立即终止游戏。
  阮廷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他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伤脑筋,费心神,天平的两端,孰轻孰重,从一开始便不是需要商讨的重量。
  阮廷敲了敲自己的头,胸口渐渐堵了起来,温峋望着窗外一言不发,他的身后,另一个人看着他一声不吭。
  从黑的深不见底的夜空里洒下的雨点浩浩荡荡,雷电不时像一把利剑把天空撕开个口子。
  阮廷感觉自己也像要被撕成两半了。
  一半站在温峋身边想要摸一摸当年小屁孩儿的头,另一半坐在莱康总经理办公室的办公椅上,目光冷淡而平静地看着他。
  这两半同时站在高位上审视他,互相揪扯的灵魂被围困在囚笼里挣扎不已。
  “我出去一下。”阮廷忽然站起来说。
  温峋回过了头,“去哪里?”
  “买点东西,屋子里太闷了。”阮廷拿起门边摆着的格子伞,在阵阵雨声中出了门。
  他并没有完全想好自己要怎么做,只是如果继续在那个屋子里待下去,他可能自爆,像那冒着黑烟的滚滚巨雷一样。
  雨势瓢泼,铺天盖地,风声不知疲倦的呜咽,偶有树枝被风刮断,街道两旁门户紧闭,生怕屋里进了水。
  人类在雨中渺小如烟,阮廷撑着伞,透过雨帘望向莱康。
  平日里奢靡的生活片段像雨点一样从伞下斜飞进来打在他脸上,阮廷抹了一把脸,伞下氧气稀薄的让他胸闷。
  他闭上眼睛转过了身,朝背离莱康的方向越走越远,路上的积水越积越深,踏过之处激起水花四溅,雨水冲刷着路上的污秽,坑洼里滴溅着清澈的水柱。
  阮廷去银行里开了一张二十万的支票。
  他撑着伞步伐飞快地走到居委会,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涤荡的一干二净,又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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