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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小花畏畏缩缩地藏在迟星的双腿间,他反复擦了两遍,粉色的唇瓣变红,微微张开一条幽深的小缝,流出来的汁水没有搽干净,欲落未落地挂在粉嘟嘟的花瓣上。
  ——像他春日打开门看见的那颗歪脖子树上的桃花,又像秋露笼罩的野蔓。
  冷和暖,锋芒与柔软都藏在其中。
  迟星提上内裤,正要去拿裤子,更大的风彻底吹开了房门。
  鱼俭和迟星面面相觑。
  那是零四年,网络还没来得及发展,智能手机缩在胚胎中,中学生的性教育空白的像是美女断了的大门牙,鱼俭贫瘠的人生里连小黄图都没有见过,面对暂时不好分辨男女的小伙伴,没出息地落荒而逃了。


第四章
  鱼俭约莫着迟星已经睡觉了才蹑手蹑脚地从许家门口绕过去,大门前挂着一颗昏暗的小灯泡,鱼俭抚着激荡的小心脏,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见了抱臂斜倚着门框的迟星。
  !!!
  “你……”
  鱼俭涨红着脸没说出个所以然,小灯泡昏暗的光照着迟星的侧脸,他由这模糊忍不住联想起下午见过的那朵桃花,桃花成了食人花,多看一眼像是都会吃人。
  鱼奶奶刚好拖着一袋棉花出来解救了两个少年,鱼俭和迟星一起上前接住麻袋。
  “迟星今天怎么还没睡?”迟星每天晚上不参与门口七大姑八大姨的乘凉座谈会,都知道他睡得早。
  迟星微笑:“鱼奶奶,我等鱼俭。”
  鱼奶奶这才想起来她家熊孩子又这么晚才回来,顺手给了鱼俭后背一巴掌,“又浪到现在!”
  鱼俭:“……”城门失火,他的姓大概不吉。
  鱼俭家门口搭着一个简易凉棚,地面被打扫干净了,一袋袋的棉花被倒在地上。从田里摘回来的棉花还带着青色的壳,需要把壳剥下来晒干,过段时间会有开车来收棉花的人。
  许奶奶摇着扇子走出来,“鱼俭又在剥棉花?”
  “是啊许奶奶,要趁着出太阳把棉花晒干。”
  “哟还有这么多,迟星你去帮着鱼俭,”许奶奶用手里的蒲扇顺手给迟星扇了两扇子,“别在这里傻看着,你们小孩子坐一起说说话多好。”
  鱼俭心说,奶奶求求你放过我吧。
  “不用了……迟星也不会。”鱼俭客套,许奶奶打断他的话:“这有什么不会的。”
  在鱼俭推拒的空隙里,迟星已经只带小板凳坐到了他身旁。
  幸好手里被棉花占住,似乎就不用说话了,鱼俭从小就是话痨,现在恨不得在嘴巴上缝一道。
  “今天谢谢你救我。”
  鱼俭干巴巴地说:“不客气。”
  迟星微微弯起嘴角,下午回来的时候丫丫已经和他说了水潭下面有暗流,鱼俭明知道还跳下去救他,又差点被他拖住一起沉底。他向来不肯麻烦别人,因为自己的疏忽落水还差点牵连别人性命,迟星心里极其愧疚,可迟星不善言语,这愧疚与感谢沉甸甸地压在心上,说不出咽不下,反倒藏出几分别样的喜欢来。
  “是真两性畸形病。”
  “对不起。”
  两个人同时说话,又一起沉默。
  “为什么道歉?”
  鱼俭揉着手里的棉花团,“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他揣着小伙伴的秘密,倒把自己惶恐得不行。
  “没关系。”迟星的声音发紧,还是重复一遍:“这是真两性畸形病。”
  鱼俭抬头,发现迟星也在看他,同样的紧张和忐忑撞在一起,两个少年强装成大人模样,还是被太过干净懵懂的眼神泄露痕迹。
  漫天繁星笼着简易的草棚,夏夜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吹过,暗夜里藏着虫鸣和萤火虫的光。鱼俭扔了手里柔软的棉花,忽然笑起来:“所以,所以你才会有……有小妹妹?”
  迟星放松下来,也笑:“嗯。要定期去打针抑制,”鱼俭脑袋里大概装着天外的词汇,他想不出鱼俭怎么想到的“小妹妹”,自己却说不出口,于是换了一个专业术语:“雌性激素。”
  “能治好吗?”
  “不知道。”
  夏风徐徐,鱼俭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确认过小伙伴依然是兄弟没有变成兄妹,便放了心,不再纠结此事。还认真承诺道:“迟星,你如果需要我帮忙,千万要告诉我。”这一次,他肯定不会食言而肥。
  七月底不见流火,依然是酷暑。
  也许是共同分享了一个秘密,也许是水潭里过命的交情,鱼俭和迟星就着夏夜里堆成小山的棉花,居然在大部分鸡同鸭讲的对话里迅速熟识起来。
  每天晚上鱼俭搬两个小凳子放在凉棚里,迟星就会自觉过来坐在他旁边,鱼俭有说不完的话,也不在乎迟星能不能搭得上,想起什么说什么,从夏天的蝉说到冬天的野鸡,迟星偶尔问一句:“冬天哪里有野鸡?”
  ——这就够鱼俭说上好半天了。
  鱼俭出去玩的时间少了很多,毕竟明年要升高三,有写不完的作业,而不写作业的时候他就去撩拨迟星。迟星的性格其实很好,不熟悉时的冷淡像是泡沫一戳就破,面对日益不拿自己当外人的鱼俭,也只是微红着脸叹气,“哎你怎么这样。”不仅不会生气,还默许鱼俭得寸进尺。
  夏天穿得薄,鱼俭又从不拿他当丫丫那样注意距离,那次玩闹时他压在迟星身上,膝盖不下心怼着迟星的腿缝,略微湿润柔软的触感贴着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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