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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里推。他一个人站在深渊的边缘,到底有多害怕多绝望。
  怎么就没有人能救救他!
  他才十七岁啊,怎么落了满身伤痕。
  “阿执,阿执!你回来,阿执!”顾青辞伏在床上,哭得泣不
  成声,一声声呼唤沈执的名字,恨不得替他伤,替他痛。
  元祁弯腰将面具捡起来,重新将右眼遮掩住,瞥了眼右手惨状,抬眸望了望窗外无边夜色,又是一夜风雪,东宫里仅剩不多的红花树,今年怕是要死绝了。
  想起当年从宫人手里救下尚在襁褓中的沈执,元祁当时极欣喜,极高兴,将人紧紧护在怀里,踏着一夜风雨,一步步地往东宫去。
  那孩子小小软软的,含着自己的手指睡得正熟,时不时吐吐粉嫩的小舌头,实在可爱得紧。
  元祁当时也是真情实感地救下他,冒着被父皇发现废了太子位的危险,将人小心谨慎地养在东宫里。
  可是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将他与那个孩子越推越远。
  他曾经满怀欣喜,极热忱无私,想要给这个可怜的弟弟一个好的未来。只有他当上了皇帝,日后才有资格改写这孩子的命运。
  可所有的事情和情感就是不受控制。不得不承认,元祁亲手救了一条生命,又亲手毁掉了。
  正玄十七年的秋天,先皇驾崩。
  元祁正值少年,一夜间处置了所有的弟弟,若是加上沈执,他此生拥有十七位皇弟。
  除了元瑾,沈执,小十七之外,其余人死的死,废的废。
  元祁登基之后改国号为长安,寓意东陵在他手里能够长治久安,繁荣昌盛,原本是要从长安元年开始记年,当时找了个得道术士算过。
  那术士言,君王此生定要爱而不得,越想留在身边的,越是难以留住。
  元祁认为,这术士暗指沈执,遂询问其法,后直接从长安六年开始记年,六同留,他希望能把沈执留住。
  可笑的是,他只留住了沈执六年。一直到长安八年,元祁亲手把最想留住的孩子,推到了谢陵怀里。
  从此开始了沈执长达十年的痛苦人生。
  元祁单手掩面,不知道自己突然对顾青辞发泄什么。总觉得好像哪里都不对。
  他希望能用顾青辞,把沈执从谢陵身边换回来。
  即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元瑾面前保证,这回一定狠狠惩治沈执,可真临近京溪,元祁却只想好好看看沈执的脸。
  他想看看当年那个软软小小的孩子,现在长成什么模样
  了。那孩子的五官是否同自己相似,一言一行是否有自己的影子。
  甚至想把沈执抓过来,狠狠抱抱他,告诉他:“皇兄不生气了,你回来吧。”
  元祁想抓一把糖塞沈执手里,告诉他,皇兄也抱过你。
  可是沈执不愿,死都不愿。
  “……你丧尽天良,你怎么能任由别人欺辱他,他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贬他为奴,怎么忍心让他大雪天赤脚走到官道口!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看他受苦!”
  顾青辞一声声沙哑的质问声像一记重锤敲在元祁心头,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朕怎么忍心?”
  元祁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狠下心肠,把人丢到大理寺半个月,还不管不问的。
  遥记得发配沈执出京受刑时,元祁还特意去了大理寺一趟,当时沈执抱膝坐在墙角,赤裸着的双足血肉模糊,地上积了一小滩血。
  沈执披头散发,一身薄衫满是血迹,怕是受了不少苦。元祁把沈墨轩送来的衣服递了过去,笑着道:“你看,舅母心里还是牵挂着你的,还做了衣服送来,快换上吧,今晚风雪大。”
  沈执当时面上无悲无喜,只是抱紧了衣服,抬脸问他:“谢陵是不是要回来了?”
  “是啊,你开心么?朕把他急诏回京了,你们又能再见了。”元祁当时笑得有些惨淡,似乎隐隐察觉到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可仍旧告诉沈执,“这回你必须将功补过,弥补你此前做下的错事。”
  元祁还告诉沈执:“流放出京是要在脸上刺字的,朕下令替你免掉了。朕也难以保证谢陵会不会顾念旧情,遂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重新回到谢陵身边。二是,将你流放,等朕觉得你知错了,或者谢陵死了,再诏你回来。”
  当时沈执长睫湿漉漉的,颤着声问:“流放到哪儿呢?离京城远吗?”
  “甘州,那里有座雪上,经年积雪不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祁连山。”
  “祁连山?哪个祁?”
  “元祁的祁,也是朕的名讳。”
  “那我不去了,我不去甘州,我不去祁连山,我怕冷,我不去那里。”沈执摇头拒绝,坚持道:“随便哪里都行,就是不去祁连山。”
  后来元祁到底顺了他的意思,将之流放的圣旨上写的是“定州”。
  如今回想起来,沈执当时已经不愿意再跟皇室有任何牵扯了吧,甚至还觉得谢陵一定不会出手相救,遂等着被流放千里。
  以爱为名,将之流放千里。
  被曾经最信任的人流放,不知沈执当时是什么感受。
  当时正值年关,即将十七岁的沈执面对流放显得坦然自若,从容淡定。冷静的不像个十多岁的少年。
  甚至还说:“此次皇兄若将我流放,我永不回京。”
  当时元祁笑道:“生死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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