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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气越发冷了起来,手底下原本不足十五万大军,现如今已经壮大至了二十多万,沈执起兵造反的突然,连棉衣都不够。
  沈执终日为了士兵们的温饱问题发愁,有心想血洗城池抢夺老百姓家中财物,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晚上想跟谢陵纠缠,见他病怏怏的,遂也不敢胡来。
  谢陵到底是谢陵,算无遗策的名声也并非浪得虚传。当即就给沈执出了个主意。
  说起来也奇怪得很,谢陵这么算无遗策,偏偏算不准心思最简单的沈执。
  沈执仿佛是谢陵命里的劫数,而谢陵却是他唯一的救赎。
  沈执甚至质问他:“哥哥的算无遗策里,为什么偏偏没有我?”
  谢陵也答不出来,含糊其辞地搪塞。
  沈执便又道:“谢陵,你对世间任何人都有怜悯心,偏偏不肯怜悯我,你伪善。”
  谢陵更答不出来了。
  教不好沈执,的确是他的过失,没能将沈执引上正途,也是他的过失。
  没什么可辩解的,事实正是如此。
  谢陵的意思是,蜀地苦寒,那里的老百姓家家户户都种植棉花,一般都是自家囤积起来用的。每年都有上供的定数,今年突发战乱,约莫还没将棉花上交京城,该是在当地官吏手中堆积。
  若是可以带兵去
  把棉花弄来,还怕不够给士兵们做棉衣?
  沈执原本就对蜀地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眼下听闻要过去一趟,也犹豫了很久。
  之后带了三千精兵,同谢陵一起连夜往蜀地去。
  蜀地远比沈执想象中的更加苦寒,风刮在脸上仿佛刀割一般令人难以忍受,黄沙大得吓死人,才进去半日,衣裳里都布满沙土。沈执吐出口热气,赶紧弄得灰头土脸的。
  无怪乎被罢黜的官员会送到此地,的确挺折磨人的。
  谢陵在此地住了三年,看样子甚熟悉地形,软硬兼施,直接从官吏手中将棉花抢了,沈执见天色暗了,思及谢陵身子不爽利,遂要在此住上一晚。
  底下的士兵询问道:“小世子,酒楼客栈全部大门紧闭,该去何处下榻?”
  沈执惆怅,这倒是个问题,思来想去偏头问谢陵:“你对这里熟,提个建议?”
  “去我那儿罢,我在此地有处宅子。”
  早先便说,谢陵当年在此寻了处宅子住下,被贬为下品官员,在此地治理。
  在沈执的想象中,那宅子就算没有谢陵在京城中的那般宽敞明亮,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到那儿才知,倒是自己想多了。
  甚普通的三进三出小宅子,站在府门口都能感觉到此处的陈旧,沈执命士兵在外把守,抬手将府门推开。
  入眼的所有景致都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景致,若不是跟着谢陵进来,沈执都要误以为来到农家小院了。
  门口的青石桌面上还摆着一套粗瓷茶具,沈执随手摸了一把,感觉粗糙得磨手,像谢陵那种金贵公子,如此粗陋的东西,如何用得习惯。当即赶紧抬眸望了望天。
  “你想睡哪屋?”谢陵回身望他一眼,征求意见,“有三间房,你睡哪间?”
  “我睡你那间,你跟我睡。”沈执如此道,快走几步跟了过去。
  谢陵颌首,将人往其中一间房里引,门口还摆着一盆君子兰,沈执见了,笑道:“谢大人倒是好生有闲情逸致,住在这种鬼地方也不忘养花侍草。果真是文人根骨,种的花花草草都有君子风骨。”
  “随便养的,回京时没能带走,居然还活着,我也觉得挺稀奇。”谢陵推开房门,侧了侧身,沈
  执灵巧地擦着他的肩膀进屋。
  “……你当年委实有些清贫。”沈执不经感慨,评价了一句。
  说好听点,屋里是简单雅致,说难听点,就是寒酸。
  什么精巧家具都没有,连床都好小一张。
  不难想象,清贵公子谢陵当初能在此下榻,定然吃了不少苦。
  无怪乎当初那么憎恨厌恶沈执,的确是因沈执之故,平白无故受了好大一番锤楚。
  谢陵当初回京时,怕是满心怨恨罢,如今回想起来,两个人从初遇一直错到了现如今。
  “阿执,你饿不饿?哥哥给你做饭吃。”
  “嗯,好啊!”沈执欣然答应,屁颠屁颠地跟谢陵往厨房去。
  眼巴巴地看着谢陵从米缸里舀了一勺米,洗干净下锅蒸煮。又眼巴巴地跟着谢陵去小菜园里摘菜。蹲在井边眼巴巴地瞅着谢陵洗菜。
  谢陵做任何事都雅得很,连洗个菜都像是舞文弄墨一般,姿态雅正得无可挑剔,将衣袖卷高,露出两截精壮白皙的手臂。连青筋都跳动的恰到好处。
  “哥哥以前也是自己做饭么?”
  “不是,我不会。”谢陵洗好菜,转身回厨房,沈执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那你平时吃什么,喝什么呢?”
  “霜七。”
  谢陵缓缓吐出二字。
  沈执一愣。
  是啊,还有霜七呢,就以霜七的脾气,可能事事都为谢陵做得妥妥贴贴,万事不让谢陵过问。
  “就你们两个人在此么?”沈执攥了攥拳,感觉一下子失去了什么,“就你们两个人吗?朝夕相处,你们两个?”
  “还有个小厮,后来我回京了,他不愿跟随,我便放了他回家。”谢陵开始切菜,抬眸瞥他一眼,“我来此地是受刑的,不是居家过日子的。你那三年过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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