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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翼一睁眼的时候,太阳已经照到屋侧了,屋子里没了人,他的手朝里一划拉,空空的,叶云寒不见了。
  这感觉让盛翼心里一惊,猛地一翻身,一个头顶出现在眼前,乌发银冠,白的更白,黑的乌黑。
  叶云寒抬起头来,眼神正与他相对:“醒了!”
  盛翼一口气呼地吐了出来,又软软地躺回去,喃喃地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们都走了。”
  叶云寒蓦地伸手压住他的额头。
  盛翼惊恐地望着他。
  “还好,没发烧,”叶云寒缓缓舒了一口气。
  一惊一乍的,这要是飞星,盛翼早就一脚踹过去了,可是,这个人是叶云寒,他不但不生气,心情还很好,一转身,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在这儿等我醒呀!”
  叶云寒本来一脸的平静,这时被他一搅,竟然有些张惶。
  盛翼见他没回答,顿时觉得好玩,就去抓他的肩头:“小娘子贤良淑德,不但伺候歇息,连起床都候着,说,要什么,官人我今天心情好,都答应你,花儿朵儿也行,画眉也行。”
  叶云寒:“……”
  然后,一抹罕见的猪肝色从他耳朵上往脸上延伸。
  盛翼一掀被子,哈哈地大笑起,但笑几下就笑不起来,叶云寒的脸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了,他一甩手,走了出去。
  “等等……”盛翼知道自己惹祸了,平时那么端庄的一个人,自己怎么没轻没重地开这个玩笑,他一边穿鞋一边解释:“我那个,呃,睡糊涂了,别生气……”
  吵吵嚷嚷到了室外,见那几张椅子上,坐着两个吊着胳膊的侍卫,曲游春躺着一张凉席上,闭着眼睛,死猪似的,竟然不叫唤了。
  盛翼上前推了推他:“别在这儿,要躺回床上躺,入秋了,本来就伤着,再凉就不好了。”
  曲游春眼睛倏地睁开了,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盛翼:“……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侍卫赵哥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为着他那廖姑娘。”
  另一个侍卫江哥:“什么廖姑娘,明明是廖太医廖大人,他偏要说人家是姑娘。”
  盛翼:“好了好了,这事略过,我也不问他们,你们呢,不是三个负伤,另一个呢。”
  赵哥:“负伤的是我们两个,他只是耳朵去了半边,没找着伤心了,又不影响,怕什么。”
  问个话这么费劲。
  老妈妈从厨房里出来了,手往那泛白的抹布上一抹,说:“这几个孩子听说我那信儿没回家,硬要去找,我拉着都没用,哎!”
  看她那一脸期盼的样子,盛翼想起昨夜送饼的事,真不相信她是个会拉人的。
  “我那信儿呀,可怜的呀,”老妈妈话来泪来,声音飘飘忽忽又掷地有声:“我们母子相依为命,一家子的生计就靠他打柴维持,没想到昨日上了山,一晚上都不回来,可不会出什么事吧!”
  突然屋后传来一声惨叫,正沉浸在老妈妈悲痛的叙述当中的众人齐唰唰地吓了一大跳,连叶云寒眉头都是一收。
  紧接着,就见飞星提着裤子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叫:“粪缸里有蛇,尖头的。”
  盛翼通地坐了下来,捂住砰砰乱跳的心。
  老妈妈被这事一打断,也忘记悲伤了,突地跳着脚说:“惨了,汤还在锅里呢,”接着飞毛腿似地进了厨房。
  盛翼又是一阵目瞪口呆,呆完去推曲游春:“人家就去找个人,你在这儿要死要活的作什么,快进屋。”
  曲游春:“不进,他不回我就不进。”
  盛翼:“他要永远不回了呢。”
  曲游春:“那我一辈子等他。”
  盛翼差点被一口气堵住,苦口婆心地劝:“人家是个男人,”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去看叶云寒,见他恰好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
  曲游春不高兴了:“说了是女人。”
  盛翼:“我是说假如,假如他是男人你怎么办?”
  曲游春没作声,盛翼回想了自己的这个死党,虽然平时嬉笑怒闹没个正形,但一旦认真起还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叹了口气:“好了,先进去,好歹活着把你这话当面同人家讲一讲。”
  曲游春瞪着他看了看,艰难地起来了,盛翼赶紧朝飞星使了个眼色,飞星就扶着他进去了。
  盛翼觉得再跟曲游春混在一起,绝对会成个叨叨的老妈子。
  一股香气袭来,盛翼肚子咕噜噜一阵乱响,一只鲜艳的公鸡趾高气扬地从屋角钻出来,饿狼似地进了厨房,跟在它后面的,是盛翼。
  屋内,老妈妈热火朝天地在灶台上忙碌着,灶里呼呼地冒出火苗来,桌上放着一摞饼,不知是他昨日送给她的还是今早飞星又拿过来的,吃了几餐,盛翼现在看到这个饼就没兴趣,屁颠屁颠地跑到灶台:“煮的什么?”
  看清楚了,咋了咋舌,一锅子什么鬼的青幽幽的东西飘在水里,一丁点儿油星子也没有,方才远远闻着一股子香味,现在站在锅子边上,竟然在香气里闻出点苦味来了。
  盛翼感觉胃里一冻,就见老妈妈拿着破木勺往锅里一舀,嘴里一尝,啧啧有声:“好喝,好喝极了,今天比昨天的还好喝。”
  盛翼从这话里品出个意思来了,今天,昨天,也就是从经验来说,绝对的好喝,老妈妈这股子自信把他传染了,他忙拿了勺子,也舀了一勺,一尝,顿时,从舌头到牙齿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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