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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怒。
  陆怡和其他人都不同,是他笃定会永远忠诚的奴仆,可那夜听见高潜的一个侍女哭着招供“陆统领夜夜来此,王爷见他后精神才会好些”的时候,他几乎怒发冲冠。
  当年孤身一人拦在马前,说“愿为王爷效力”的高车少年带着他的剑入了豫王府。他让陆怡学字,陆怡不肯,道若识文断字日后恐有被他人利用之嫌;他让陆怡栽培自己信得过的心腹,陆怡也拒绝,解释所有暗卫必须为王爷所用。
  于是他把暗卫和自己的秘密全部交给陆怡,自负地认为哪怕夺了天下守不了天下,他功败垂成之日陆怡也会护他出逃。
  高泓大错特错,他从一开始便没料到陆怡可能早就离开。
  “你和高潜是何时相识的?”高泓强压怒意问道,他已在高潜处得了答案仍不死心。
  陆怡听到那个名字时眼珠动了动:“在识得主人之前。”
  “高潜说是他的算计,用大半生布局算计朕就为了今日,他很得意——你入豫王府是他教的,用四年时间接管暗卫是他教的,那些让朕真正信你的话也是他教的,对吗?”
  陆怡道:“是。”
  “那他没教你杀朕?”
  “知遇之恩总要图报。”
  “知遇之恩?”高泓轻声重复他的言语顿时怒而拍案,“可朕养了你二十四年!哪怕喂狗也喂熟了!你们一个个……贺兰氏叛朕,高氏弃朕,贺兰明月这枚棋子没了尚且不足为患,至今朕胜算在握——陆怡,你!”
  陆怡平静道:“奴辜负主人,不得好死。”
  鬼狱内,这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背景里的哭嚎不止,高泓却觉周遭几乎凝固。
  他背着不忠不仁不义的骂名足足一年,施政未有成效但也从不认为自己会彻头彻尾的失败,可这一刻,在昏暗的囚室外,高泓突然有了山穷水尽之意。
  否则怎会所有人要么背弃了他,要么一开始就从未真心待过他?
  高泓笑了笑:“好啊,好啊……朕的母族,兄弟,奴仆……好啊,你们都是人,朕就不是人吗?!陆怡朕不如告诉你,高潜时日无多,朕今日去看他时已经神志不清,开始说疯话了。你以为他能活多久?”
  陆怡不语,神情极为漠然可被锁住的手掌不自觉地握紧。
  高泓道:“他与朕算是争斗一生,这会儿不知道疯了还是傻了,居然主动提到你。他说你毕竟没犯过大错,要朕念在过往放你一马,朕没同意,可他又说……陆怡,你与他心有灵犀,猜猜他说了什么?”
  陆怡润了下干裂的嘴唇没吭声。
  “他说,‘那是你的统领,既然已经不信,那就把他杀了,否则你日后大祸临头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你觉得朕能听他的吗?”
  陆怡微弱地笑了:“主人……不如听听他的。”
  高泓站起身以靴尖抬起了陆怡的脸,极尽羞辱的姿势逼迫他自下而上地望向自己:“听他?朕……偏不让他如意,朕要好好折磨你们!”
  陆怡眼神里几乎滴出血来。
  找到让陆怡这般冷淡之人情绪起伏的方式,高泓对他的表情满意极了:“陆怡,朕不会杀你,也不会对你用刑。但高潜不同,他是朕的眼中钉,和朕作对作了大半辈子!朕要让你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如何去死!”
  言罢,高泓心下快慰,用力将他踹倒在地后拂袖而去。
  两个狱卒连忙扶起陆怡关进囚室,高泓离开大门轰然关闭,他跪倒在地,渐渐地闭上眼。分明该心冷的,陆怡却没有半点手足无措,更不悲哀。
  因为高潜还是算到了这一步。
  千里之外,祸根已经开始发芽了。
  平城。
  惊蛰已近,清明不远。晨起,元瑛盥洗时鼻腔一热,移开帕子时上头的血痕尤为明显,看得他眼皮一跳。
  算来这是元瑛在平城的第六个年头了,按理说早该习惯此地比洛阳更加干燥的气候,旧都繁华虽远,安宁更甚洛城,元瑛也没什么理由起了心火。
  他换了衣裳走出门,高乐君撑着已有身孕的肚子站在廊下,元瑛一见连忙加快脚步:“公主不在屋里歇着,出来做什么?”
  高乐君睨他一眼,前些年的跋扈嚣张犹在:“怎么,是怕我身子金贵受了风寒你心疼,还是怕我仍心怀恨意要趁机弄死你元家子孙?”
  元瑛听得多了,对她话语中夹枪带棒便当做耳旁风,携了高乐君一只手扶着她下台阶后一直行到池塘边。碧色活水,锦鲤争夺鱼食,隐隐有头破血流之势。
  高乐君看得愉快,收了手作势拍元瑛一下:“你这闷葫芦,也就我受得了!”
  “是,公主大度忍得臣这许多年。”元瑛笑道,“在府中走走便是了,公主也知现在情况特殊,臣怕四处乱走遇到危险。”
  高乐君面色稍霁:“无妨。早晨你的驿官来报,他们在临水靠岸了。”
  元瑛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她话语中意。
  高乐君继续道:“算算时辰,黄昏能入城。你去准备吧,别让高景看了平城的笑话!”
  言罢她不看元瑛,唤来侍女扶着款步往花园去了。元瑛立在原处,一颗心脏后知后觉地狂跳,甚至以为过往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一年前都城来报,废帝被囚致死,彼时天下都在指责高泓不念兄弟人伦手刃亲族,太师元叹因言获罪,首当其中,被高泓杀鸡儆猴至今仍囚在洛阳。
  元氏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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