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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怂恿之下做了这般隐秘之事,他骤然清醒过来,满心满眼皆是懊丧。
  “……小师弟,若是心里气闷,师兄随你打骂。”
  怎么还负荆请罪来了。
  我悄悄从被褥里伸出手指,缠住他的指腹,小声道:“我没有力气,师兄,你抱我起来。”
  他依言把我抱了起来,我抽了骨头似的趴在他身上,问:“你不困吗?”
  “不困。”他摇摇头,将一旁的茶盏握在掌心里,小心翼翼地让我润润喉咙。
  我喝了一口,舔舔唇畔,忽然想到了一件大事。
  这下剑宗第九代是真无人能传承无情剑了。
  路漫漫其修远,阿弥陀佛,但愿我爹莫要唉声叹气。
  不过我爹可能会先为我与三师兄的私情发一通火罢。
  不管了,先糊弄着,温水煮青蛙,今后总有一日他会松口,我就不信我磨不赢他。
  困意再度袭来,三师兄望着我面上倦容,轻轻让我躺回榻上,平和道:“小初,你且睡着……我去练功室一趟。”
  是哦。
  练功室一片狼藉,若是不在天亮之前清扫干净,恐怕我一觉睡醒,我和三师兄的事翠逢山上下将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应了声,打着呵欠道:“好,你快些回来,早去早回。”
  216.
  没想着这回笼觉睡得也并不踏实。
  门外窸窸窣窣的,吵人得很。
  我原就没怎么睡着,现下更是支着眼皮从榻上下来了。
  “谁啊?”话音戛然而止,卡在推开门的一瞬。
  若是我的眼睛没出毛病,杵在我面前的是前阵子刚被我爹派下山的谢陵。
  “陵哥?”我不大能站得稳,一手扶着门框,呆愣愣地唤了他一声。
  谢陵沉默不语,一双眼冷冷驻在我身上。
  这样的谢陵极为陌生,我顺着他的目光紧了紧衣领。
  我晓得,三师兄昨夜在我颈项上留下的斑迹,没有那么快就能消褪。
  这大概是我短暂十六年人生中最为难捱的时刻。
  不对,上辈子十七年,这辈子三年,应该是二十年。
  我极力装傻:“陵哥,你怎么连夜赶回来了,这会儿天还没亮呢。”
  谢陵抬起手,缓慢地探到我衣襟前,冰凉的指腹触碰到颈子上的痕迹,竟有些发疼。
  我抿了抿唇,无言以对地低下头。
  脑袋里的一根弦忽地绷直。
  ……谢陵的指甲上怎会涂了女儿家好用的蔻丹?
  右眼皮跳个不停,眼下情形绝不适合开门见山,我连站都站不直,自然无法与来人过招。
  我翘了翘唇角,眨眼道:“师兄,若是有甚么事,待我睡醒再说罢。”
  “谢陵”也笑了起来,指尖迅速上移,指缝里的香粉抖落进我鼻息之间,刹时教我头晕脑胀, 几乎站立不住。
  他抛掉一切伪饰,在击晕我之前轻笑道:“常小郎君,又见面了。”
  217.
  爹,娘,师兄。
  这回我可能真的要没命了。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我在一个黑洞洞的石室中醒来。
  昏暗无光,水声嘀嗒。
  我茫然了只一息,便判断出了此刻自己是身处何处。
  宁千重那王八蛋,想必是将我挟持去了枯木教最近的分舵。
  再清醒些,四肢百骸的疼痛便蔓延到了心口。
  他应当未对我用甚么毒药迷药之流,却将我的手脚反绑了起来,腕子割得生疼,身后那要紧处也尚未好全。
  动弹不得不说,我大约还被他囚进了一座铁笼中。
  倒也不算什么,都是些皮肉痛楚。
  宁千重既在今日将我掳走,必定是在翠逢山上潜伏了有一阵子,故而如此熟知我的动向。
  至于他为何要这么做——
  “常小郎君,你可醒了?”
  隐隐淡光从隙缝中探进来,宁千重在暗处笑盈盈道:“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我懒得理他,干脆装死。
  宁千重毫无恼意,听声音似乎是在前方的石块上坐下了,他说:“真教我好找,闵晋那混账死了也就罢了,他答应留予我的东西,我却苦寻不到,辗转许久,才晓得原是落到了你手里。”
  其中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我怎么又有疑问。
  闵晋的《宝相经》残卷,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爹派人去查过闵晋的底子,他是土生土长的苍州人士,莫说沾亲带故,他和江逢春一家是认识都不认识的。
  至于程姐姐,上辈子我便知道,她是个孤女,身世早已不可考了。
  “常雪初,你莫要想着装傻。”
  宁千重的声音冷下来:“那书页在你手中并无用处,不如交还与我,我好放你回去,让你同你的李师兄双宿双飞。”
  呃。
  一方面,《宝相经》原本便是无情剑宗之物,何来交还一说。
  再者,如今它早已不归我收敛,正搁在我爹房里呢。
  你找我也没用啊。
  但我不能这么说。
  我说:“前些日子在我房中翻找的人是你吗?”
  宁千重说是。
  我说:“那你就应该晓得,我房里的确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宁千重:“……”
  他猛然起身,大片日光从外头照进来,露出了谢陵那张桀骜的脸来。
  我和他打商量:“你能不能别顶着我师兄这张脸和我说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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