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憬做“范太太”的女孩扑过来,把盒子捉在手里掂量掂量,只觉得分量很轻,她一时猜不出会是什么,于是又把盒子慢慢放下了。
  谷蕴真慢条斯理地把外袍挂到衣架上,道:“无论是谁送的什么东西,我都不要。”
  化妆师捡起盒子道:“好罢,我也不知道范先生走了没有,但他给我的时候,是说一定要我送达的,我应了这话,现下却又做不到……早知道就不该揽这差事!”
  她说着转身要走,还没有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谷蕴真迟疑的话音:“等等……”化妆师嘴唇一勾,心想,不愧是谷蕴真啊,吃软不吃硬。
  谷蕴真就那样毫无防备地被人摆了一道,收下了这个来自本地最神秘商人范余迟先生的礼物。
  戏剧落幕,曲尽人无。颂梨园在黑夜里歇了嗓子,繁华掩入照不到月光的角落里,四下静寂。回家以前,谷蕴真在颂梨园的大门前止步侧目,心想,再热闹的园子,终也逃不过一个冷冷清清。
  夜里空气凉薄,谷蕴真回忆着年月日,忽然记起今日正是小满时节。他行过一个路灯,又十分迷惑地想,池逾为什么没有如期而至?
  手里还是那个轻巧的木盒,谷蕴真停在某个路灯下,思索半晌,伸手将它轻轻地打开了。
  盒子里是深红色的缎面填充物,看起来像曾经放过什么贵重的首饰。
  但此时,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的,只有一把钥匙。
  谷蕴真把钥匙下压着的一张纸条拈出来,皱着眉头展开,发觉上面用极其潦草的字体写道――今夜衷山温泉宾馆1027号,范余迟上。
  “……”
  他立在路灯在足足怔了五分钟,才反应过来刚才他看到了什么。这不就是早些年那些登徒子经常做的事么?落幕后,这些人便来后台纠缠不休,恳求伶人们满足他们龌龊下流的私欲,更有甚者会去家中骚扰,简直令人极度厌恶,无可奈何又烦不胜烦!
  谷蕴真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偶尔帮师姐登一回台,就碰到个如此无礼的好色之徒!他不敢想象若是今日这个姓范的混蛋看到的是花辛夷,会不会不顾一切地直接去强取豪夺。
  这王八蛋!真当唱戏的都是软柿子,一捏一个准吗?谷蕴真气得牙痒痒,脸上却烧起来,纯情如他,到底接受不了这样直白的调戏。
  他又怒又恼,把袖子一掀推到手肘,作要揍人状,边走边想,本人从小习的不止是戏,武也不曾荒废过多少。他这就不惜浪费光阴,大驾光临,让姓范的尝一尝芙蓉花下死的销||魂感受!
  ――
  衷山温泉宾馆1027号房间。
  范余迟把随身带的东西全都丢在桌上,除了钥匙钱包类的物品,零食居多,有几小包国外的黑巧克力,一个细长的笔盒,还有几颗飞机上领了但是没来得及吃的奶片糖。
  客房服务员送来的晚餐在餐桌上都要凉透了,他却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范余迟点燃了一根从床头柜里找出来的蜡烛,把它塞到一个玻璃杯里,然后撑着下巴坐在沙发上,开始了一场可能永远没有终点的等待。
  有时候等待确实挺累人的。
  他这么想着,对那些在漫长的等待岁月之中发了疯的人,也产生了些微的共鸣。
  蜡烛最后全部融化在了玻璃杯里,杯子里的蜡软成一团,缩在一起,看起来糜烂又肮脏。而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转过十二点。
  范余迟终于起身去了浴室。
  但是他在打沐浴露的时候,听到了门铃的声音,那声音很微弱,只有两下,要不是范余迟这么多年练就了极好的耳力,可能就会那样错过了。
  他伸手关掉热水的开关,房间里却再也没有声音响起。如果是别人,也许会对自身产生一点怀疑,疑心自己是否幻听。但是范余迟不会,他直接扯了一件浴袍把自己随意一裹,拉开浴室门,飞快地奔向门口,然后猛地打开房门。
  门外空空荡荡的,没有人。
  下一秒,谷蕴真从左边探出头来。
  但他看都没有去看这人的脸,出手如风,直接一拳送上,并愤怒地喊道:“我打死你这个下流无耻的王八蛋――”
  那一拳准确无误地砸在范余迟脸上,他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顿失平衡,仰面往后跌去,但这人天性有种不能独自吃亏的座右铭,于是立即抓住谷蕴真的手腕,要拉他一起死。
  谷蕴真挣脱不及,被迫无比憋屈地一起摔下去,在这一过程中,他灵巧地曲起腿,压在了此人的肩膀上,并出拳再揍,同时恶狠狠道:“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离奇的是,范余迟先生被揍了几拳,却毫无反抗之意,只是在他拳脚的间隙里,伸手把湿透的头发往上一抹。
  这一下就露出了那双天生微弯的眼睛,谷蕴真全身的动作霎时一僵,拳头堪堪地停在他高挺的鼻梁前一寸,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池、池逾??怎么是……”
  话音未落,他人就被掀下去,池逾准确地把大开着的门一踢,那门砰地一下应声合住。谷蕴真满脸茫然地被他捞住腰和后脑勺,抵在刚关上的门边,池逾接他的话道:“……怎么是我?怎么是你?我还想问呢,闭嘴。”
  谷蕴真很快就体会到一种备受折磨之感。他能嗅到池逾身上的沐浴露香气,和他碰到的地方又感到一阵潮气,于是猜测这人刚才怕不是洗澡洗到一半就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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