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6

  谷蕴真抿了一口茶,只觉得这上好的茶叶又苦又涩,喝来令人悲痛。他一言不发地喝下大半杯,黎君故在对面极为不解,说道:“我知道你,当年我师兄说有你的时候,还是我帮你取的小字呢,叫安安,对不对?”
  “嗯。”谷蕴真垂着眼眸应。
  黎君故便将温热的白瓷杯在手中揣摩半晌,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千里迢迢找上门来的后辈忽然就这么低落。他是个天性活泼的人,受不了沉闷的气氛,于是笑着问:“安安,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我师兄师姐呢?”
  他与谷阳山一对夫妻分家后,便有许多年未见,互相无缘,竟也那么久不通音书,毫无音讯,以至于连近况都不知道。
  而再见到谷蕴真,黎君故不由感叹,当时还是他师姐肚子里那么小一点点,如今却已经生得这么标致了。
  谷蕴真没有回答,只是抬眼问:“师叔,你是不是不会再唱戏了?”
  “我出师以后就不再唱戏,不久之后又遇见了我爱人,我们成婚后就在此隐居,不再漂泊。她知晓我曾唱过青衣,有意让我的孩子接触戏曲,但他们都不感兴趣,我也觉得没必要,索性作罢。”黎君故解释道。
  谷蕴真便没了话语。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样执着,在大多数人眼里,唱戏只是一项爱好。或者再俗套一些,那只是一门吃饭的技能,犹如考卷上夫子红批的分数,只消混过及格线就好,而超过多少,从来就不重要。
  他的师叔现在已经岁月静好,谷蕴真不能打着任何的名义去搅碎别人安稳的生活。
  如若黑暗的尽头依旧没有希望呢。
  许是谷蕴真沉默太久,黎君故实在看不下去,起身说道:“安安,我这里还有几套以前唱戏留下来的行头,你过来一下。”
  谷蕴真便跟着他走进里屋,黎君故打开一个独立的衣柜,抬下巴示意道:“你坐镜子前头。”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乖乖坐下,等到黎君故眯着眼睛帮他上妆时,他就有些惶恐了,不安地问:“师叔……这是何意?”
  黎夫人拿着几枝杏花从门口走进来,一见这场面就忍不住笑了,她一面插花,一面笑道:“君故啊君故,我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画你戏台上的意气模样。你倒好,逮着辛辛苦苦来找你的小孩上伶人妆,尽欺负人家不懂事。”
  “啧,安安长得好看,我还真只是想看看他唱花旦的模样,怎么就是欺负了?当你的油画模特只是顺便的嘛,安安肯定不介意的。”黎君故笑着跟夫人斗嘴,化妆刷在谷蕴真的眼角上轻柔地扫过。
  谷蕴真微微出神道:“我也好久没有上过伶人妆了……”
  他的师叔笑了笑,说道:“我师兄和师姐年轻时的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所以你生得标致,化完妆只会更惊艳。”谷蕴真合上眼皮,黎君故看着他那张眉眼熟悉的脸,心中微叹,又说:“师叔现在还记得的,怕也只有这些事了。”
  谷蕴真睫毛微微一动,低声说:“没关系的,师叔。”
  这简单的一来一往,是委婉到极致的拒绝,也是极度无可奈何的接受。
  黎君故帮谷蕴真扫眼妆的手忽地一顿,他拿起梳妆台上的手帕,轻轻把那形状漂亮的眼尾无声晕染开来的水渍擦了擦。
  他轻声说:“抱歉,安安。”
  谷蕴真说:“我母亲因病去世。父亲也在七年前就逝世了。”
  黎君故缓了缓:“生死有命,时运在天。”
  谷蕴真就不再说话了,也许方才那句话是他最后的一次孤注一掷。黎君故实在无能为力,他隐隐知晓谷蕴真的目的,但自己如今已经不可能再重操|旧业,回到戏台子上。
  再则,现在的时代里,戏曲本就凋敝零落,无人问津。谷蕴真若真要在这条路上不依不挠地蹒跚前进,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但他没有出言相劝,因为不管是师兄还是师姐,他们的秉性都太执着。而谷蕴真不论随了哪一个,要说服他放弃都是很难的事。
  他帮这个年轻人贴上榆树片子,见他的睫羽一直在颤动不休,像一直在狂风骤雨中挣扎不休,却不肯歇息的凤尾蝶。
  黎君故只好在心中又长叹一声。
  额头已把光阴记,万语千言不忍谈。
  ――
  “什么?去哪儿?”
  池逾看着天空里飘扬的红色风筝,手里攥着牵引线的线轮,他心情并不是很美丽。一大早醒来,先是被池夫人说了一顿,然后悻悻然拿着香囊再去拜见出元方丈,被告知方丈在接见别的香客,回去复命又被骂了一回。
  有一年他算卦算出来要孝顺父母,否则会遭报应。所以池逾再混也不会回骂他亲妈,于是只好抢了苏见微的凤凰风筝来散心,刚把烦恼放飞没有一会,池在青春靓丽地跑过来,拉着他的衣角撒娇道:“哥哥,我有个同学家就住在山脚的镇子上,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池逾无动于衷地说:“什么同学?这里离陵阳十万八千里,你哪来的同学?”
  “哎呀,他爸爸原先是陵阳人,又听说陵阳的教育比别的好,才千里来求学呢。”池在说完,又把同学的名字和盘托出,“她叫黎当歌,女孩子。”
  池逾似笑非笑道:“你才几岁?若是个男孩子还敢提到我面前来,怕是皮都不想要了。”池在被他吓得一抖,他又看向游离事外的苏见微,笑道:“见微是
o
地址发布邮箱:[email protected] 发送任意邮件即可!
【感谢您多年来的支持】
【一起走过的春夏秋冬】
【一路陪伴…感谢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