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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渺正无计挠头,眼角余光忽见一物向己侧探来----一把剪子!
  对,掰不动,可剪啊!心下一喜,急忙去接,伸手到一半却悬停,目光上移触上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周身一颤,羞愤之情难以言喻。
  “不要么?”那人口气纯良,将剪刀置于桌上,坐下拈起块羊肉送入口:“那我先吃,剩下蟹壳骨头与喜福,就不必白费气力精挑细拣了。”
  “我买的,你莫吃!”回过神来,荀渺作势要夺纸包,然终究只是指尖碰了碰油纸。
  彼者见状拈块肥瘦相宜的肉递去:“未明真相对你横加指责是我错,明日我买回遇仙楼的醉熏鱼与陈记的桃花糕赔罪。”言罢看其人面色果缓,口气转正:“我实是怕你再惹恼我娘,毕竟来日方长,现下莫要招罪她,来日也好说些。”
  低头吃肉之人也不知听清他话否,不置可否,吃罢才咂咂嘴:“还要鹅鸭排蒸荔枝腰子、冻鱼头和梅花包……”歪头,“还有红丝水晶脍,再带两碗乳糖真雪(1)!”仔细想过,确认无遗漏,才拿起只烤蟹剥起来,一面似随意:“说起你娘,她近时常与我言,你即将娶个郡主回来。你倒胆大,竟连这等谎话也敢编,却未想过如何收场?”
  咬口杏花酥,郭偕悻悻:“她逼我太紧,我只得随口编造,反正也未说定何时婚娶,如今便见机行事,过一日算一日。”
  “得过且过?”掀下蟹盖,才想起手边无物可挖取膏黄,荀渺摇头失望:“然此终究不是办法。”
  擦擦手捧过茶盏,郭偕片刻若有所思,忽出一言:“你不是要求外任么?我彼时与你一道。”
  一怔,荀渺才入口的糖冰酪险些喷出来。放下碗装作玩弄桌上的蟹钳:“我……还未打算……且说小报……”
  “也是,那便过阵再言。”那人倒未看出他的不自在,就此一言,说过则罢。
  晚膳罢,趁仆婢收拾残局,二人对弈了一局,荀渺便早早告辞回屋。
  夜气清爽,郭偕尚无睡意。
  一盏清茶,临轩而坐。夜风阵阵,草木窸窣,花香沁脾。婉转的虫鸣声中,郭偕惬意闭眼似入定。
  “汪——汪汪!”然也只得片刻,这静谧便教近在咫尺的狗吠打破。
  郭偕睁眼,入目便是已探入窗内的半身人影。
  “蠢物,教你别再撕咬我裤管,这已是最后一条未补过的裤子了!”那人一面蹬腿,一面回头叱骂。
  暗叹一声,郭偕自手边拿块肉干扔出去,又将一条腿跨入窗之人扶下,满面无奈:“你定要回回如此么?”
  拍拍衣上的灰尘,那人翻个白眼:“我谨慎些却还错了?现下天色虽晚,却万一有好事者暗处观望,见我三更半夜堂而皇之进你屋中彻夜不去,传入大娘子耳中岂能不多心?”
  则你翻窗入户就不惹人生疑了?郭偕苦笑着咽下已到嘴边之言,携起他:“时辰不早,歇息罢。”
  “我要睡外面!”赶前两步,那人回头抛来一个乖戾的眼神。
  月落风静,一夜安宁。
  在人狗恶斗的梦境中挣扎半宿,郭偕一早醒来,耳边便是急促的叩门声。
  身侧人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看他,面露憎恶,一拉被子蒙头又无了动静。
  起身晃晃有些昏沉的头,郭偕小心跨过那人下床,前去应门。
  来者是他院中小厮,身后跟着嘉王府侍卫,道是府中出了急情,请他速去。郭偕自惊,忙自换了衣裳出门。
  才至王府正堂前,便听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郭偕额上青筋一跳,快步入内。
  嘉王当下攥拳正立,胸口起伏不止,素来清淡的双眸已教怒意染红。对面侍立的侍卫俯首抱拳,脚前一滩水迹,旁侧是已碎裂的茶盏。
  一蹙眉,郭偕上前急揖:“殿下息怒,不知侍卫们出了何错,还请殿下直言道来,我必严惩不贷!”
  嘉王拂袖,怒意较之方才有增无减:“于这干尸位素餐者,是该小惩大诫了!他……”一眼扫过那侍卫,厌憎般挥挥手:“汝先退下!”
  彼者领命而去。
  “明霞,失—踪---了!”正眼看向来者,嘉王一字一顿。
  郭偕一怔,心头数念闪过:“是教歹人掳去了?”
  摇摇头,穆寅澈背转过身:“她自己走的。”听音,三分失落,七分愤懑。

  第五十九章

  “练兵!”穆昀祈眸光一闪,“这般说,确是有人私藏兵甲于归云谷,计行谋逆?”
  “看来是如此!”赵虞德点头,继续言下:“贼人戒心极重,两三千人乃是分处扎营,且远离山民居处,探子不敢贸然靠近,生怕打草惊蛇,只得隔山或居高观望。贼兵每日日日出而练、日落而歇,军纪严明,且粮草军甲充足,看来是早有筹谋。”
  “两三千人……”穆昀祈两指轻点书案,听音纳闷:“且不说在京师近郊悄无声息私募藏匿数千壮丁有多不易,便说军费当也不菲罢?朕因是好奇,难不成这主谋之人,除了权势遮天,竟还为富一方?”
  赵虞德欲言又止。
  “虞德有话直言,事已至此,即便言有偏颇,朕也不至见怪。”穆昀祈自留意到其人之不定。
  见彼者垂首:“陛下恕罪,臣并非刻意知情不言,只此情……不过源于一些传闻,臣只怕随意妄言伤及无辜。”
  穆昀祈拂袖起身:“事涉谋逆,还道什么妄言不妄言?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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