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啊,这生命,可太苦了。”
不光刚出生的婴孩因为痛苦而放声痛哭,生带来的母亲的身体疼痛,家庭的新的负担,还有活着所要面临的那么多苦难。生简直就是一切苦难的源头。
他可纠结死了,顺便一想起时鉴并不能替自己分忧,就觉得这人愈发没用:“唉,我说了你也听不懂,没用。”
时鉴就盯着他了:“你才没用。”
“干什么啊想!小孩子斗嘴是吧!不接触还看不出来,您老看着端庄儒雅,实际骚毛病还挺多!”初元原地反击,坐正了要准备好好跟时鉴掰扯掰扯。可是一下子又泄了气,心里头挂着事儿,跟人吵架斗嘴都不痛快。
时鉴嘴炮都准备好了,结果对手提前退场了。
俩人又开始沉默不语嚼花生米。
时鉴突然说:“你也不必忧思过重。”一句干巴巴的宽慰。
初元也很干巴巴地回答:“是啊。”
“就我娘说过啊,”初元喝了口茶,“人命呢,是天定的,但也不是说不能抗争——啊就跟我们今天,试图去把那个孩子找到,并且委托什么人把他养大这样子抗争啊。”初元琢磨。
时鉴“嗯”了一声。
“不过同时呢,我娘又说,在抗争中也不能不自量力,还是要适当学会顺应自然,否则啊,太容易钻牛角尖,不好,不好。”
时鉴举一反三:“所以你现在就在钻牛角尖?”
“是啊……”初元又叫了一盘花生米,“所以我还是看这孩子自己什么造化吧。不想了!”
初元真的很会开解自己。这么一琢磨,神情都轻松了不少,还跟时鉴闲聊:“话说你们原生神明……有没有‘父母’这个概念?我看还是有些神君成过亲的嘛。”
“没有……大多是没有的。神明只用按照天道做事,无需这些多余的亲缘感情,所以并无这些概念。”
时鉴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都是寡淡如水的。但是初元跟他们这些神相处久了,还是觉得自己理解的跟说的不一样。他突然一下有一种改观,他们不是没有这些东西,是意识不到这些情感是什么。
说不定就是的。
“大多数?为什么是大多数?”
初元挑着字眼随口一问,结果时鉴居然答不上来了。
初元有的时候还觉得时鉴肯定有事儿瞒着自己,毕竟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时鉴这个人都无比的反常。但是他也没多问,不打算为难时鉴,就换了个话题:“不是来赚功德嘛?功德呢?”
“苦主已死,死人是不能给神还愿、上香火的。”
那就是没有咯。
初元一下子觉得沮丧得要死,觉得自己这一趟就是白忙活了。虽然他连功德都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但是就是感觉亏了什么。
他又感叹,唉,自己果然是个俗人。
“晚上住哪儿?”
“你不打算回天界?”
“回啊,但是我这会儿懒得动了,找个地儿修整一晚上再回去吧,我饿了。”
时鉴瞧他半天,一方面不明白吃对于初元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一方面又真在思考晚上住哪儿。
那住就住吧。反正是会回去的。
初元发现时鉴这个人还是长了脑子的,没上来就说要跟自己住一间房,把自己盯着,那还可以。不然他都快真怀疑时鉴对自己是不是图谋不轨,怀春已久。
各自回房,早早歇下。初元在深夜里睡不着,捋了捋这段日子的经过,还觉得跟做梦一样,不真实。
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当了个神呢?
听上去过于玄幻了些。
他有事儿没事儿会东拉西扯地琢磨,琢磨自己,琢磨命运。
这或许也是天道。
他就这么瞎想着睡着。第二天清晨,是被一阵节奏和力度都十分熟悉的敲门声唤醒的。一睁眼,迷迷糊糊的,他还以为回了天上自己的仙府里。
是谁在敲门?
初元挣扎着爬起来,推开卧房的门,就瞧见了门口那个白衣高冠的少年。
其厚怎么下凡来了?
“仙君早,我替其实也向您见礼。”
其厚做了个礼,旋即从袖中内袋里掏出一个祈愿书简。
之前那么多,他都没催着送到自己面前来让自己完成,这回是……
看来这个祈愿主人身份不简单啊。
“你们……来人界是做什么?”
“这个。”
这回的祈愿书简上,绑着一条灿灿烂烂的金色丝带。
果真还来头不小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卷数很多的23333
☆、第八章
初元特地嘱托其厚和其实,一定要给他这个院子里的一株金盏花浇水,那个屋里的一盆多肉晒晒太阳,还万万不能让阿喵进去给他糟蹋了,那是他仅存的硕果了。
其厚和其实摸摸衣角,嘴上好好答应着,心说早就被那笨狗给糟蹋了。
算了,回去使个枯木回春的障眼法,给掩盖过去好了。
反正早死晚死它们都得死。
初元就这么没负担一身轻地上路了。
传送法术比较消耗灵力,昨天初元使了都还没缓过劲儿来,今天就轮到时鉴来担此大任。初元觉得这人对自己有偏见,就随便扯了根绳,自己抓一头,再让时鉴抓一头。
“你这是做什么?”
“我觉着你可能是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