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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装,手腕与腰间束带,扎得利落英武。
陵光记得自己曾在裘府立誓。待退位身死,要向裘家赔罪。
现在,是否就是时候了?
王上又在哭。
这次,却是裘振先开了口。
抄没裘家时也是,王上哭得比臣都要厉害。
陵光感觉不到自己是否流泪,也没有抬手去摸脸颊。
本王知道,在你看来,这都是笑话一场罢了。他缓缓坐下身。痛哭也好,罪己诏也罢,换不回那些性命。
臣从不曾看轻这些。裘振几步走来,竟主动在他身边坐下。王上是至情之人,并非故作姿态。
陵光早告诉自己不要为往事所困,但见他近在身旁,仍忍不住追问。
裘振,说实话,你恨不恨本王?
裘振叹口气,似是也厌倦了为天璇无怨无悔之言。只道,王上何必执着于此。
那便是恨了。陵光淡淡道。
本王若死了,不知你可会解气些。…但公孙钤,定然不好受。…他若也恨我就好了。
他将目光从裘振身上移开。
公孙钤起初,只谋立身立业,本可心无旁骛做个能臣。…本王偏要去招惹他。
早知今日,玉佩不该相赠。那个雨夜,也不该随他上马。
如此一来,他拟罪己诏时,笔下也少几分挣扎。如今情势下,也能早些理会储君。
面颊上湿意划过。他怔怔抬手去拭。
这次,真的哭了。
裘振眸中映着这星点水光,望着陵光垂目,眼泪一滴滴落下,不知所措地说,我为什么…不再想你了……
我若还,对你念念不忘,以他聪明…就不会,如此倾情……
裘振等他说完,只剩啜泣,方才开口。
臣知王上赤诚。对臣而言,谎称无恨,着实勉强。…但恨您,谈何容易。
公孙大人与您既无仇怨阻隔,要他绝情,更谈何容易。
王上一命,已换不回裘家满门,却可换得天璇不乱,公孙大人展眉。
如此,王上还要来向臣赔罪么。

3.
孤灯映帐。
公孙钤改毕国书草稿,正搁笔揉着眉心,忽闻陵光在梦中哭起来。
过去叫他,也唤不醒,只隐约听到几字梦呓。
玉佩……不该。
这莫不是后悔当初相许。公孙钤为他抚去泪水。
自己中箭垂危时,隐约也如此想过。若是不曾进宫就好,不曾逾越就好,省得平白招惹王上伤心。
可前日见他倒在怀中,却只恨相逢太晚。
御赐之物保管不当,是我不该。公孙钤轻声道。你若后悔送我,改日赔你一个就是。
陵光只是闭目蹙眉,不知可有听到。
说话间,秦舍人进门道,大人,您找我?
公孙钤扬扬下巴示意桌上。国书我已改完,你誊写完毕,便命人送与执明。
是。秦舍人拱手领命,又犹疑道,只是这一来一去,可来得…
来得及。公孙钤打断他,目光深沉一瞬。
慕容黎身边,自有人比我们更急。

第四十章
1.
天权未见回音,天枢天玑的信却先来了。想是从祭天那日就已派人送出。
内容不约而同,都在催天璇放人回去。
一个说若干国事有赖仲爱卿参详,还请允他速归,为本王分忧。
一个说齐将军在外征战多时,虽屡闻他捷报,但未能亲见,本王甚是惦念。
公孙钤看完,也就放在一边。留人是为做个见证,让别有用心之人有所忌惮。待天权国书送到,事成定局,要生乱就难了。
医丞正在房中诊脉,见他放下信件叹气,忙道,公孙大人也去歇歇吧,王上这里有在下照顾。
无妨。公孙钤从桌边起身,走过去问,王上…情况如何。
…仍无起色,好在,也没有明显恶化之兆。医丞收了手,犹疑片刻,道,只是长此以往,毒性沉积,恐有后患啊。
…难道如今,就只有等?!
公孙钤忍不住加重语气。
这几日甚是煎熬。陵光偶有意识,就是咳血。让人不想他醒来难受,却又怕他醒不过来。
平日里清淡悦目的白衣,如今穿着,也只衬得他面无血色。
无辜的医丞已习惯被迁怒,郑重劝道,公孙大人莫急,在下定当竭尽所能,保住王上性命。
…有劳医丞。是他自己无能为力,怎还能与别人着急。公孙钤歉然拱手道,在下方才失态,在此赔罪。
大人不必介怀,关心则乱罢了。医丞道。您连日照顾王上,还要兼顾公务,才是有劳。
公孙钤苦笑。若是静下心来,只怕会胡思乱想。
言及此又一转眼,问道,在下受伤昏迷时,王上都在做什么?
那会战事紧张,王上不总有空看你。医丞忆起当时,失笑摇了摇头。只是一来,就要给在下和奉药大人监工,弄得大家战战兢兢。
不过。您伤情若稍有反复,王上也是战战兢兢的。
这样举动,与他也无甚可以参考。只是心下隐隐疼痛几分。
如今是要把当时关切焦灼,尽数还回去了。


2.
天权的答复,慕容黎早公孙钤一步知道。
庚辰探得内情,已先赶到到天权,通知执明早作应对。
执明为此事专门上了一次朝,决断惹得朝堂哗然。
慕容黎作为朝臣这些时日,尽忠职守,也为百姓谋了不少好事。执明道。本王不知慕容黎是瑶光人,如今他故国恩怨牵扯天权,是本王之过。太傅你不然也学陵光,写个什么罪己诏,让本王宣了。
…王上!太傅出列急道,此事非王上之过且不说,要我天权兵马百年不出昱照山,简直是欺人太甚!
什么欺人,反正本王本来就不想打仗。执明在王座前散漫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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