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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淹没人语。
长寿面还在煮。酒先送到。
为了驱散北地寒意,天玑的酒多性烈。坛盖一启,便有清洌之气扑面而来。
陵光望着院中出神,道,这里不错。
公孙钤为两人杯中满上酒。王上若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
陵光转回头来,悠悠举杯。本王若想来,也是因为你在这里。
这第一杯,公孙钤本想说些祝王上万寿无疆之类的话来祝酒,听了这句,再不能不真心。
愿离人早归,归人长久。他道。
……本王生辰,倒让你抢先许了愿。
陵光笑笑,与他碰了杯。

第二十二章
1.
夕阳余温随光芒散尽,树影重叠一地。
石桌上点了一盏绢灯,玉黄光晕所及有限,陵光便只看得清一旁公孙钤的端正身姿。自己不说话,他也不作声,只转动把玩着手中酒杯,浅蓝袍袖随夜风微动,月华一般漾出银辉。
周围的一切都隐在夜色里,倒仿佛他就是光的来处。
他杯中酒满,却不曾洒出一滴。
这是在炫耀他没有喝醉吗。陵光举杯示意,公孙钤又与他碰了,两人一饮而尽。
喝了这许久,酒入喉时陵光还是忍不住皱眉。这味道太烈,不似宫里的酒,喝来绵软,后劲却大,就像…公孙钤。
公孙钤。
臣在。
言辞合度,竟还清醒。
陵光晃了晃脑袋,目光未从对方身上偏移半分。…看来,酒量未必练得出来。裘振走后,本王明明喝过不少。
……王上在那之前,不曾饮酒?
陵光缓缓眨眼,轻笑一声。在那之前,不曾死心。自然也不懂,醉生梦死…自欺欺人的好处。
公孙钤放下酒杯,还是忍不住劝。王上,醉酒伤身,今日不如到此为止。
谁说本王醉了。说好是你要醉的。
陵光支起身,向外走了几步,在亭边石阶上坐下。
你说,若是裘振还在,你二人同在朝堂,会是怎样。
公孙钤在他身旁坐下。臣不知裘将军为人秉性,想象不来。
他不善言辞。遇事虽有见解,但对本王唯命是从。陵光倚着亭柱道。若咱们三人争执起来,裘振定是站在本王这边。
也或许,是王上会被臣说服呢?
呵。这样一来,裘振大概也要感激你了。陵光转脸望他,眼神中不知是醉是痴。
他从不说本王错在哪里,有人替他来说,再好不过。
公孙钤摇头。
臣不是为了指出王上错处。只是不想见王上为难自己。
裘振保持沉默,所有的决定便都是陵光的。自责,也都是陵光的。
只要人活着,本王宁可为难……陵光隔袖覆着他搁在膝上的手,眼眶微微泛红。
…你要重振门楣,跟着焸栎侯,才是最好。他对你赏识有加,又有富庶封地,不为战事所苦。以你治世之才,可堪大用。
何必在这王城,随他勾心斗角,忧生忧死。
公孙钤翻过手掌,将他手指拢在掌心。
丞相说臣以身犯险,是负王上真心。王上此言,又何尝不是负了臣一片真心。
陵光想,自己大概真的醉了。
平日里,这些事情想过千遍万遍,何曾如现在这样心悸过。
公孙钤偏偏在这时松开他的手。
王上,臣失陪片刻。

2.
看他身影隐去在回廊转角,才觉院中凉意更甚。
陵光坐回桌边倒了杯酒,暂且以这辛辣来暖脏腑。
他猜测公孙钤是回房取罩衣了,果然不多时,脚步声近,那人归来,将斗篷披在他身上,又绕到他身前,跪下身来为他系带。
垂目可见他的眉眼,在晦暗光线下,温柔神色仍然清晰,展露无遗。
今日,到此为止吧。陵光道,大概也是等不到你喝醉了。
公孙钤理好他的斗篷,没有起身,近近仰头望着他道,俗语不过是说,酒后吐真言。臣就算不醉,对王上也绝无欺瞒。
总是有你不会说的…陵光在脑海中搜罗着,…比如,本王的名字。
这实与真不真无关,而与敬不敬有关。
陵光见公孙钤笑了,心道,看本王举错例子,你很得意吗。
公孙钤被他一瞪,解释道,臣是意外,王上与臣竟想到一处。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锦盒,双手奉给他。
臣越礼,斗胆为王上刻了一枚私印。本想再做琢磨,待王上生辰送上,如今只好提早献丑,望王上不要嫌弃。
陵光接过,搁在桌上,从中取出印章,凑近灯下去看。
此印约半掌高,四棱方正。
用料是鸡血石,深红正红,纯然交叠。是朱雀之色。
印面上篆体阴刻,痕迹深重分明。只两字。
陵、光。
伸手抚上,笔划凹陷也处也经过打磨,触手温凉光滑。
公孙钤雕刻时,大概也无数次抚过这二字,拂净石粉。
陵光想再细看,眼前却已水雾迷蒙。
公孙钤一怔,抬袖为他拭泪,难以稍移目光。
虽然曾见王上为裘振伤神,这却是第一次看到他哭。
羽睫半垂,眼角眉梢如同敷粉,泪滴晶莹,既惊且艳。
但准备这份贺礼,并不是想看他这样。更不是为恃宠而骄的僭越。
公孙钤心知,既为君臣,这个名字,他一生都无法在人前宣之于口。
却无法不日夜惦念。
便只好付诸笔端刃上,描画勾勒,千遍万遍,手上心间。
仿佛刻印愈深,就与他越近一分。
陵光泪水未收,似乎也不在意在人前失态,公孙钤便继续看着他。
这份真心,王上可还舍…
话未说完,已被合身抱住。
那人离了石凳,跪在他身前,紧紧圈着他腰际,额头抵在他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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