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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长卿收了起来,又道:“这几天你去哪了,我也没见着你。”
  孟泽道:“我跟着一个铁匠,在学打铁。”
  “挺好。“孙长卿很欣慰,“你家里以前是做这一行当的吗?想不想转到这一行?”
  在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子承父业、无故不得转行,这不仅是习俗,更是法规。花农的儿子还是花农,木匠的儿子还是木匠,如果木匠的儿子要当铁匠,必须要经过相关官员的同意。
  孟泽低了头:“没想那么多。”
  孙长卿觉得这孩子实在话少:“那不要紧,你还小着呢,慢慢来!”孙长卿笑着又加了句:“延陵这地界儿好,还是季子的封地,以后手脚勤快点,不怕没有好日子过。”
  孟泽的手微微一顿,然后道:“嗯。”
  他声音有点闷,孙长卿不解:“怎么了?”
  “叔叔。”孟泽犹豫着,抬起头,“我……你能领我见见季子吗?”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孙长卿,面上充满希冀,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孙长卿扫过他的手指,一顿:“季子很忙,可能没时间见你,你见季子做什么?”
  孟泽有点紧张的笑了一下, “我……季子对我有恩,要不是他施粥,我说不准就饿死了,所以……我想见见他。”
  孙长卿再问:“ 是吗?”
  孟泽躲着他的眼睛:“是啊!”孟泽再次急切的问道:“叔叔,你能带我见季子吗?”
  “我带你去见阎王啊!”孙长卿冷笑一声,揪住孟泽领口一把将他举了起来:“敢在我面前撒慌,活腻了吗?!”
  孟泽目光一缩,呛咳着:“我……我……叔叔……”
  孙长卿见他满脸委屈,反手把他扔给一旁看戏的伍子胥,随即转身抽刀,宝刀一出,寒光凌冽。
  孟泽脖子上刚松快下来,就见了这架势,转身就要跑,刚动了动脚步,只觉肩上压了一只大手,怎么也跑不动。
  “干什么?!”孟泽被吓得魂飞魄散:“你们要干什么!”
  孙长卿摸着自己的刀,像是抚摸情人的脊背,阴□□:“你猜我们要干什么?”
  伍子胥捏着肩膀纹丝不动,温柔地安抚道:“别怕,刀很快,不疼。”
  孟泽:“!!”
  孟泽摇头疯狂大叫:“别过来!放了我啊!”
  孙长卿拿刀身横过来,噼里啪啦地平拍他的头:“ 嚎什么嚎?问你几句话,老实点!”
  孟泽挨了好几下打,终于止了声。
  孙长卿弯腰审问:“为什么想见季子?”
  孟泽默不作声。
  孙长卿见他不说话,心里更恼,重重拿刀拍了他的头:“说不说!”
  他下手颇重,然而孟泽却是哪怕眼眶里蓄了眼泪,也咬白了嘴唇不说话。
  孙长卿哼了一声,抬手又要打,孟泽闭上了眼睛,等待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他睁开眼睛,孙长卿的手腕被另一只手握住了,拦在他眼前。
  那是伍子胥的手。
  孙长卿气道:“你干什么!”
  伍子胥也气:“行了,他一个孩子,你还打个没完了?”
  孙长卿更怒:“你也看见了,这小兔崽子不老实,好端端的撒谎,肯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伍子胥分辩:“他不过是问了你一句能不能见季子,就算其中有隐情,你也不该上来就打他。”
  孙长卿怒火中烧:“他不是不说么,我看这小子,就是该照死里打!”
  孙长卿凶神恶煞,孟泽哆嗦了一下,伍子胥强硬地护着他:“我在这儿呢,你打着试试?”
  孙长卿恶狠狠瞪了孟泽一眼:“你等着!”撂下这句话,孙长卿甩了帘子出了粥棚。
  伍子胥很是心疼,摸着孟泽的头温言细语:“怎么样,还疼吗?”
  孟泽摇头:“不疼。”
  “真是乖孩子,怎么会不疼?”伍子胥慈眉善目脸上挂满了怜爱,看着孟泽脖子上额头上的那些淤青:“你在这坐一会儿,我给你拿点药,涂完药之后我就领你走,好不好?”
  孟泽想起来孙长卿便心有余悸,拉着伍子胥的衣襟,依依不舍说了声好。
  伍子胥又摸了摸他的头,提着棚子里的木桶站起身,温和道:“我很快回来。”
  走到棚外,凶神恶煞的孙长卿站在不远处的一颗老杨树下,百无聊赖地揪了片杨树叶子啃着,伍子胥走过去,孙长卿低声道:“相信你不?”
  伍子胥淡淡:“有点信。”
  “也不知道那小孩儿和季子有什么过节?” 孙长卿想不通:“你说要是等会儿你也问不出来呢?”
  “最好是能问出来。”伍子胥看向孙长卿:“这小孩儿有古怪,不能放,问不出来我就交给刑司去查了。”
  孙长卿心中有一丝不忍,事实上他们到现在也只是知道孟泽撒了谎,孟泽想见季子,其他的那小孩什么都没有干,如果换了他人,即便察觉可能也不会理会。
  但进了刑司,多少就要受点苦头了。
  伍子胥等待着孙长卿的反应,孙长卿慢慢点了头:“行!”
  伍子胥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察觉到古怪却不去查,就会忽视一些事,因为怜惜对方而刻意放手,那是妇人之仁。
  孙长卿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的白瓷瓶,大声道:“给你给你!一个小兔崽子,那用得着这么好的药!”
  他又低声道:“我刚才下手挺重的,你去给他擦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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