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

无阻地进了书房见到了未曾谋面的一个爹。
  这打趣逗乐的话没什么好说的,话一路扯到了内库又扯到了林婉儿。
  “私生子配私生女?”
  “这是陛下的主意。”以手抱礼向青天敬天子,范建顿了顿继续开口,“万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平安喜乐一生,美妻孝子,你这一生合该这么过。”
  范闲就在那一刻突然脑子里滑过了一道风,呼啸而过却卷不起任何风浪,平地一声雷,他突然清醒也像是猛地疯狂。
  这样的人生是最完美的,但他却不想过,确切的说是不想自己过,心底好似有个声音在咆哮——你该知道这是求而不得的一生。
  但他想不起那个人是谁,那个埋在脑海深处的人,他好似爱了一辈子却看不清楚脸。
  “我不娶。”
  他看范建一字一顿,说的无比认真。直接把苦口婆心一番呕心沥血的范大人给惊到了,那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郡主是天人之姿,内库是炙手可热,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该拒绝,但范闲却像是本能的拒绝了。
  “这是你母亲的产业,这是你的东西,就为了这……”
  “可我不想娶,也不会娶,我有一见钟情的人。”
  他卸掉了多年来学会的嬉皮笑脸,冷了眼神竟像是历尽山海的模样,挺直如巍巍青山不可移,端的是前所未有的执拗,或是从未消散的执念。
  “是谁?你在澹州遇到的?市井女子怎能与这郡主相较,你莫被迷惑了心智!”
  范闲理智隐约在叫嚣,不该这么快说出来,不该就这么让外人知道,应该隐藏起来一步步地走,但他忍不住,那像是藏了一辈子的话已经带进了棺材里,现在突然拦不住了,陡然全部冒了出来。
  “我遇到一个衣锦华贵的公子,爱吃葡萄,娇生惯养又聪明还漂亮,我心里喜欢。”
  “公子?你……你就是不想娶郡主,也不必开这么大玩笑拿我取乐!”
  范建惊得手上书卷散了一地,他拍桌而起,指向范闲的手指都发颤,明明是在指责,却也兜不住的惊恐,这少年的眼神如一潭黑水都是暗涌的怒涛,他那股子奋不顾身的样子不是可以装出来的。
  “我没有任何取乐,我想让他过得好。”
  范建觉得越说越不靠谱,甚至想这孩子怕不是在澹州呆久了,又被什么教坏了脑子,怎么这么不清醒。
  “都是华贵公子,怎么会过得不好?”
  范闲冲着范建弯腰行礼,知道自己这无遮掩的话应该是把上了年纪的范大人惊到了,此番是抱歉,却绝对不改。
  “可我觉得他过的不好,他一定很挣扎。”
  就那直起腰的一刻,范建清晰的看着这人脸上流了泪,没有任何征兆的滑落,他虽然咬着牙但好像没有任何作用,在晕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不真切却真的存在着。
  范闲感觉到自己有泪,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觉得是有些疤痕被碰触到了,明明是第一次的见的人,却固执又清楚的觉得他活的太苦,这种苦如感同身受,硬生生给心脏豁开一道口子让他忍不住。
  再往后没什么好说的,发泄完了范闲有一吐为快的轻松,他转身不顾范建的话就出了门,直直地去找范若若取回了那个葡萄盒子。
  范若若送走的是个意气风发的哥哥,接回来的却很别扭,她想问两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范闲摆摆手打断,只能目送着她哥哥穿过竹林小径,拐了个弯不见。
  范闲回去以后简单的清理了一身灰尘扑扑,便看着葡萄盒子发呆,月上中天,他思绪飘得很远,然后坠了梦里。
  范闲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他纳闷儿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
  太真实的抄家了,而他扮演的角色竟然是监官。
  身体都不像自己的,他看着一堆人进进出出,有些人来问他一些事宜,什么太子什么二殿下,他也像是被设定好的一样回答。
  远处有嘈杂,他跟着人群走了过去,背对着他的公子单薄,又周身都是华贵的气质,脖颈净白纤细,凸起的脊骨都看得清晰,打眼一看就是上好的骨相,就是有些太消瘦了,那腰封束腰系的紧,像是一伸手就能环住。
  但他有些失了体面,阻拦着禁卫军,极力要留下那个被押住的侍从一样的人。
  被拦住的人有些不耐烦了,这人单薄毫无还手之力,别人也根本不卖他任何面子,领头的人发了力一推,便把他倒推了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周围有发出了不屑的嗤笑,看着尊贵的人折辱总让人忍不住落井下石,范闲想让他们闭嘴,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就像是个没用的旁观者。
  但地上的人很快挣扎着爬了起来,打落了身上的尘土,背脊挺得笔直,伤筋动骨扒皮也断不了他一身气,周身凛冽逼的领头的那个人畏缩地退了两步,重新回到了队伍里。
  范闲听到这个狼狈的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还是庆国二皇子,万乘之尊,天生贵骨,岂容你等几个渣滓作践。”
  许是这话太震耳,没有人敢搭话,这泥潭里的贵人眉眼带刀,扫过他面前的每一个人,而后侧脸转身,有一缕光打到了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冰霜不减,未添暖意,平加杀意。
  范闲定眼瞧清楚了,却一下子惊醒。
  他没有当过官,也从未知晓过二皇子,但梦里的那个人分明是他在香案下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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