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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不语,但神色间似有倔强傲气。
  重鼓对萧坚道:“你是老任师哥,这事儿,按说轮不到你。若你想帮忙,我们欢迎,只是得提着脑袋做事。等惊蛰事一过,你们就都离开京城,走得越远越好。”
  萧坚看向任肆杯,道:“我帮你们。”
  任肆杯面露喜色。“多谢师哥。”
  “不,”萧坚低声道,“我是为了跟你一起回去才帮你们的。”
  任肆杯脸上的喜色一滞。他怎么忘了,惊蛰是他和师哥三年期满,回山谒见师傅的日子。
  “师哥放心,”任肆杯郑重道,“你我二人必能平安回到隐机山。”
  “但愿如此。”萧坚神色平淡地说。


第21章
  深夜,窗外忽然下起了大雨。雨滴顺屋檐滑落,掉在地上,听来如同鸟儿在啄食谷粒。
  被雨声叫醒后,长庚难以再次入睡。月光把树枝的影子投落在窗户上,树影在风中晃动,似乎有了生命。
  长庚从床上起身,赤脚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线。
  朱红的夜空下,雪花混杂着雨点,向大地坠来。雨滴溅落在月光照拂的庭院中,仿佛一池泛漪的湖水。
  对面厢房的烛火还未熄灭。一个静坐的身影映在纸窗上,久久未动。
  长庚披上薄氅,踩了木屐,沿廊下向那处厢房走去。雨水沿瓦片坠落,形成一面飘渺的雨帘。
  长庚轻叩几下屋门。不一时,门从里面给打开了。
  任肆杯站在里头,头发披在肩上,似乎准备入睡。他侧过身,让长庚进来,将门在这之后阖上。
  烛火快熄了,任肆杯引燃一根新烛,滴好蜡油,在烛台上摆正后,回到木几旁坐下。他从一堆茶盅间取了杯尚余残茶的,仰头饮尽,将一条胳膊放在半支起的膝盖上,索然地看着窗外的落雨。
  靠墙放有一柄剑。剑首和剑珌斑驳粗糙,皆以犀角打制。剑鞘以玄黑鱼皮裹身,红丝盘绕出回形纹的图案。
  “重鼓朋友借予我们的一柄剑,用完是要还的。”任肆杯见长庚一直盯着那剑,便如此解释道。
  “这剑不会与他那把一样,也是从陵墓里盗出来的的罢?”
  “谁知道呢,我没有问。”
  过了半晌,长庚低声道:“你知道,我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不要说这话。”
  “我只是……以为你不太喜欢辽公子。”
  “我只是不喜欢他的一些想法,但这不意味着我不应该去救他。”任肆杯说。
  “但你有可能会死在那里。”
  任肆杯托住从窗外飘来的一片雪花,注视着它在自己掌心融化。“为了完成师傅的嘱托,我必须这么做。”
  “只是如此吗?”
  “也为了别人,为了我那些死去的朋友。尤宁救了我的命,但他却被执金吾杀了。青良的笛曲很好听,可我再也听不见了。辽公子是最后一个人。如果他死了,我总觉得,这京城的一些东西,似乎也跟着死去了。”
  长庚沉吟片刻,道:“我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任肆杯点点头,萧索的神色却不改丝毫。“你明白就好,不必再劝我了。”
  长庚道:“我可以把当卢给你们用。”
  “不必。我们有其他马。”
  “当卢是最快的。”
  “我知道。可霍鸣是下任家主,是要领兵打仗的人物,他不能让十六卫抓住,所以你要骑最快的马,把你的朋友安全地带出京城。”
  “可你们要是逃不出去该怎么办?”
  “你不必担心我和我师哥的轻功。即便我们逃不出京城,温伯雪也安排了藏匿点。等风声一过,我们再汇合。”
  “我不想明年喝梅子酒的时候,将你的那杯泼在地上,”长庚说,“你务要亲自登门。”
  任肆杯一笑。“我已经喝过一次,一杯就够了。”
  窗外的雨声渐渐转弱。任肆杯起身,去往盆里添了块新炭,在长庚身旁坐下。
  他见长庚仍是凝重神色,便道:“给你讲个故事,听吗?”
  长庚慢慢地点了点头。
  “上次讲的‘好快刀’里,有个叫蒲生的人,还记得吗?”
  “嗯。”
  “今天这个故事是和蒲生的铁匠师傅有关的。”
  “好。”
  “这个人叫大铁椎。没人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只是因为他常年使一把铁椎作为兵器,所以大家都这么称呼他。”
  “那铁椎很大么?”
  “很大,足有五十斤,椎柄上还有一根一丈多长的铁链。”
  “五十斤……那他的力气得和孟贲一样大。”
  任肆杯点点头:“绝对只比孟贲多,不比孟贲少。”
  “孟贲都死了有一千多年了,从没听说过有比他力气更大的人。”
  “那是因为史官没有记载罢了。我是从淮河驿站的伙计那儿听说这个人物的。”
  “他亲眼看见那个人了?”
  “见着了,”任肆杯握住长庚冰冷的手,用自己的手掌裹住。
  “那是个下雪的晚上,驿站没有客人。伙计正要关门时,不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蹄声。他转头去看。在昏暗的夜色里,只能看见两匹马的影子。等它们跑近了,伙计才认出马上两名身着蓑衣的骑手。
  ”那两匹马都是枣红色的,脖上流出的汗,在火把的映衬下,像血滴般殷红。虽然它们方才跑得很快,但急停之后,气息却一点不乱。那伙计在驿站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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