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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重鼓已经走到回廊的拐角,一闪身,背影便消失不见。
  任肆杯回到案几旁坐下,盯着那两瓶解药,忽地自嘲一笑,摇了摇头,给对面的空杯满上残茶。


第18章
  这天早晨,只有霍鸣一人来到了武馆。他看上去怏怏不快,手中提一根裹了布的长枪。
  施樵山问道:“长庚怎么没来?”
  “他回家了。”霍鸣从枪尾起解开长枪的裹布,却不与施樵山正面相对。
  “这么突然?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施樵山关心地追问道。
  “他……父亲去世了。”
  施樵山面露恍然,随后带了憾色。“罢了。今日/你且先与我对练。”
  霍鸣解开隐锋枪的缠布,漆黑的檀木枪身一节节地露了出来。
  施樵山一见枪杆包浆的光泽,便知这是一把好兵器。他端详着逐渐袒露的长枪,直至缠布从四棱枪尖上褪去。
  “好枪。”施樵山道。
  “祖传的。”霍鸣拉开双臂,从枪尾向棱尖望去,隐锋枪笔直如墨线。他随后将长枪拉回,后手压在枪纂前头几寸,一抖长枪,枪缨一颤后顿住,收力干净。
  霍鸣双手托住隐锋枪,递给师傅。施樵山接过,上下打量此枪,用拇指指腹轻碰枪刃。
  “好枪。但——”施樵山将枪交还霍鸣,“今日先不用它。”
  霍鸣面露疑惑。“可长庚已经回家了,弟子以为不必再用木棍训练。”
  施樵山微微笑道:“你且坐下。”
  霍鸣虽仍不解,但依言盘腿在师傅对面坐下,将枪平放于膝头。
  施樵山道:“一乡野故事如此言道:山中有一猛虎,往来之人无不慑其凶残。一猎户为除去此害,埋伏于林中以陷阱诱之。俟捕获猛虎后,猎户以钳拔去其利爪锐齿,再放虎归山。猎户回村后,村民质问他为何不杀死猛虎。猎户道:‘去虎爪牙,与夺其性命无异。尔等如今可以安然上山了。’于是村民回到山间,再遇猛虎,正欲逃跑,却发现虎因缺了爪牙,再无法伤人。”
  霍鸣沉默不语,一手抚摸隐锋枪的红缨,心中似乎抓住了点什么。
  施樵山道:“虎之骇人,在于其爪牙。正如你之傲气来自一身枪艺。其实从你用棍的方式来看,我早已知晓你擅长使枪。在枪法上,我已没有什么能传授于你,但你可曾想过,若你被敌人缴械,该如何应对?没了这好枪,你不就像那故事里被拔了利爪的老虎,只能坐以待毙?”
  霍鸣停下抚摸枪身,垂头道:“霍鸣愿听师傅指点。”
  “赤手空拳搏斗之法,世有百种,我所授之八卦掌,糅合形意拳之精要,以柔掌为主,既可强身健体,也可近战御敌,恰与枪之远攻相配。辽公子也是想到这点,才会将你送来这武馆练训。”
  霍鸣点点头。“师傅所说,弟子都明白,只是……不知长庚为什么也会被辽公子送来这里。”
  “长庚天性良柔,头脑敏捷,与八卦掌强调灵活,避正打斜的路数相贴合。”施樵山道。
  “避正打斜……虽然师傅讲了多次,但弟子还是不太理解它的含义。”
  “你且起来。”
  霍鸣依言站起。施樵山一指场中的木桩。“你按我前日教你的步法走圈。”
  霍鸣脱去外氅,将腰带系紧,走到木桩旁。他膝盖微弓,双掌外翻,先出左脚,随后右脚横于左脚前,脚尖向木桩;再向左旋身,重复一遍步法。他每迈一步,脚板起落时与地面相平。因脚尖总是冲着木桩,所以无论他如何旋身,总是与木桩紧紧相贴。
  霍鸣走了约一炷香后,施樵山仍未喊停。少年的额头渗出豆大汗滴,步法也开始不稳。
  “用丹田呼吸!”施樵山喊道。
  霍鸣本以为自己练武多年,不该惮于如此基本的训练,但小腿的腓肠却开始隐隐酸痛。他凝神定气,撇去浮躁杂念,收紧腹部,将呼吸调整得绵长轻柔。
  眩晕感渐渐淡去。霍鸣将那木桩想象成一个站立不动的敌人,以不变之势拆解自己的攻手。这念头让他沉静下来,专注于眼前之物,而不再去在意身体的不适。他想象自己以十步为一圈,将每一步的落点连缀起来,便构成浑圆的苍穹,而自己正绕这穹顶的边缘而行。
  施樵山站在场外,不住点头。
  又过了半炷香时间,他才让霍鸣停下,自己则脱去毡靴,着袜走进场内,与霍鸣相对而立。
  霍鸣的胸/脯微微起伏,呼吸略显急促,但双目一片清明,正是练武至酣时。他深吸一口气,将动作收尾,用衣袖拭去额头汗滴。
  施樵山道:“你现在把我当作那木桩,再来走圈,动作要慢。”
  霍鸣对师傅一拱手,走了过来,按照方才的样子摆开桩势。
  “先落左脚,以你左掌为刃,攻我颈侧。”施樵山道。
  霍鸣依言而行,只是出手却有迟疑。施樵山抓住霍鸣攻向自己的那只手,右手成拳,拳节冲霍鸣腰眼去。
  “旋身!”施樵山喝道。
  霍鸣右脚探出,身子依走圈步法而转,让开施樵山这一击,随后另一只手的掌外侧下意识地斜击向施樵山的肋下,在一寸外顿住,心中豁然开朗。
  施樵山将霍鸣的手放开,面露微笑。
  霍鸣对他抱拳道:“弟子现在知晓‘避正打斜’之义了。”
  “训练不比实战,你还得勤加练习,才能养成灵活的身法和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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