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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昨天晚上追杀我们的人是谁吗?”
  “是个双眼全盲的人。”与刀客对视的那一眼仍让长庚心有余悸。
  “那是眼翳。有人常年寻找天生患有眼疾的孩童,严加训练后,便能养出闻声而动的刺客。这种刺客因为看不见敌人的武器,所以不会产生畏惧,仅凭声响,便可与敌人缠斗。我们昨天碰到的正是其中之一。”
  “可这么危险的人,为什么会在宫里?”
  任肆杯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也许宫中有人在暗中帮助。”
  长庚沉默不语。有谁会在宫里养这么危险的一匹狼呢?
  “还有那道士所提的‘盅’,也不知是什么诡招。这些天,你不要四处走动。就算那刀客发现了你落下的靴子,一时也应该找不到你。我得出宫一趟,回来后,再告诉你该怎么办。”
  “那你会不会也被他们追杀?”
  任肆杯嘴角一挑,甚是自信地说:“若要追我,世上只有两个人能追上。我师傅和我师哥。”
  长庚想起昨夜任肆杯带自己逃跑时,刮过他耳旁的风声之大,就像骑在当卢背上疾驰一样。尽管如此,他仍语带担忧道:“万事小心。”
  任肆杯从床上起身,准备穿衣离开,见自己腰间裹伤的布条被绑得歪七扭八,心里觉得好笑。
  “忘说了,你送给我的蟹黄包子很好吃,酒也很好喝,”任肆杯将挂在一旁的里衣穿上,“金爵拿来还你了。这东西很贵重,你赶快还给尚食监吧,别让他们察觉到有东西丢了。”
  长庚久久不语。任肆杯正觉得奇怪,抬头望去,却见少年一脸凝重,似乎有些不舍。
  “怎么了?”任肆杯说,“你看上去跟诀别故友似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长庚犹豫片刻,道:“你喜欢吃豆沙菊花酥吗?”
  任肆杯一头雾水。“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下次回来时,我给你带这个,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点心。”
  任肆杯听见这话,再一看摆满整张木几的食碟,就都明白了。
  “你把我当神灵了不成?给我供这么多东西,就是释伽牟尼也吃不消啊。”
  他把外褂穿上,衣裳仍有血迹,可现在也只能将就了。他弯腰穿好靴子,不出意外地牵扯到伤口,只好驼着背坐在床边。等痛楚淡去后,他对长庚招招手。长庚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任肆杯看着他,这时才发现少年的眼睛在日光下是靛蓝色的。
  “你今年多大了?”任肆杯问。
  “虚岁十八。”
  任肆杯咧嘴笑道:“还虚岁,你就是十七岁嘛,为什么非要自己老一岁?我倒巴不得我现在还十七岁呢。”
  “那你多大了?”
  任肆杯算了一下。“二十……二十一了。”
  “那我叫你任大哥。”
  “随便你怎么叫。”任肆杯撑住床榻站了起来,以减少腰部的用力。长庚要来扶他,被任肆杯挥开了。任肆杯试着走了两步,伤口没有他想的严重,只是有麻痹感传来,这是毒发的先兆。再拖下去,麻痹的区域会越来越大,直到影响行动。
  他拉开屋门,从未觉得日光如此新鲜过。长庚在他身后喊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出一周,”任肆杯舒展起身体。在那软床上躺了一晚,他觉得四肢都没有力量了。他回过头,见长庚站在门口,便道:“我走了,下次见面时别忘记带豆沙菊花酥。”
  不等长庚说话,任肆杯已攀上院中的枣树,犹如一只猿猴,从树梢跃上屋檐,再也不见。


第3章
  清乐坊遍布三四十家勾栏,夜晚永远被四方灯火照得明亮,回荡着酒客的划拳声和歌女的吟唱。
  这里的西南角有处不大的宅邸,名叫辽府。府主辽公子喜欢慨然散财,招待门客。在这里常年借宿的门客达到百人之多。辽公子之所以能经年累月地做这种亏本买卖,乃因为他是头号盐商喻氏的长子。而喻氏长女是当朝皇后,因此辽公子也算是皇族亲王。但他从不以喻亲王的身份行事,而是以“辽公子”的名号为京城中人所知。
  据说,曾有两名游侠提着滴血的行囊投奔辽府,自称杀了贪官,正被通缉,想讨些逃命钱。辽公子给了一百两,将游侠们客客气气地送走。事后,家仆打开这两人落下的行囊,却发现里面装着个猪头,而那两个游侠拿了钱,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这一故事流传甚广,人们不知真假,权作笑谈。诸如此类的故事还有许多,有人称赞辽公子师法古风的洒脱做派,自然也有人中伤他,譬如编出猪头故事的这个人。这些人阴惨惨地推测辽公子招揽这么多门客,是在密中计划什么。辽公子不与这类言论争执,只是在府上定期举行酒宴,门客来去随意。
  这天晚上,是辽府每月一次的丝竹宴。
  清谈厅中,传来阵阵婉转的笛曲,声调流畅,几乎听不出换气时的涩然停顿。厅内坐着十几名衣着各异的门客,或躺或坐,仪态全无拘束。有大敞衣襟,露出浑圆肚皮的;也有披发至腰,不加修饰的女子。
  站在屋中央的笛师一袭碧色深衣,昂昂然若青竹。
  笛声逐渐转淡,几欲消逝。忽然一道古琴声融入,续上笛声的尾音。翠笛的清吟转入铮铮的古琴声,仿佛高士脱去峨冠博带,换上胡服武袍,挥出一套刀舞。
  琴师盘腿坐在笛师身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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