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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听说,别的偷渡进来的有钱人,都是找别人开车的。”
  霍狄说:“以后教你。”
  假如是雇佣关系的话,哪有那么多以后呢?暖和衣服的绒毛蹭在岑越的脸颊上,痒痒的。
  他睁大眼睛,忍着打喷嚏的冲动,执着地追问:“以后是什么时候?”霍狄想了想,语调柔和下来:“出隔离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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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过一家村庄的时候,霍狄从借宿的人家里,又买了几本读物。
  有寓言故事,神话传说,甚至还有一本圣经。
  岑越哼了一声,把圣经抛到一边,仰头问霍狄:“你信这个?”“看过,但是不信。”
  午后的光影在脸上交错,十七岁的少年,眉眼漂亮又乖戾。
  岑越慢慢说:“之前有一个传教士,要搭岑良平的车进隔离区。
  那人告诉我,人之所以要吃苦,是因为生来带罪。
  我在世上活的每一天,都是在给他的天父和救主赎罪。”
  “他骗你的。
  “霍狄说。
  岑越弯着眼睛笑了笑:“我他妈也这样觉得。”
  趁前面没车,霍狄把圣经从岑越怀里取走,丢到后座。
  “我买的时候没仔细看。”
  他说,“你看别的书吧,或者背诗,我晚上检查作业。”
  岑越发出一点鼻音,脸上表情摆明了不太愿意。
  霍狄说:“背得不错的话,我给你奖励。”
  岑越抿平唇角:“这可是你说的。”
  他其实聪明,反应快,记性也好。
  十年后当演员的时候,不用花太多心思,很快就可以记住剧本——而那时候,一些跟他搭戏的演员,还在装模作样地数一二三四,等着后期配音。
  刚翻的时候不情不愿,但很快就沉了进去。
  敏感多刺的人,总能轻易被打动。
  他的困惑与不快乐,长久以来难以磨灭的不甘心和苦闷,都为所文字熨平。
  还有许多分辨不清的情愫,说不出口的祈求。
  诗不是用来解惑的,诗是用来共鸣的。
  “我背好了。”
  岑越说。
  “嗯。”
  霍狄开着车,没转过头。
  岑越望着霍狄冷峻的侧脸,觉得对方应该会听。
  他颤栗着念诵,怕太平淡,也怕太虔诚——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那年他还年少,还并能不完全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孤独。
  声音也清亮,眼睛像一对上弦月,凝视着谁的时候,眼里就满满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一整页的长短段落,霍狄分心瞄着书本,一个字也不差。
  岑越的声音真诚得不像是在背诗,反倒如同在剖白自己的灵魂。
  他说——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诗背到尽头,深秋的荒草地是一片柔和的棕黄色。
  风中有尘,有火药味。
  岑越脸颊没有血色,凝视着放在驾驶台上的诗集。
  “我有没有背错?”“没有。”
  霍狄说,“晚一点给你奖励。”
  就算听到这样的保证,岑越神情依然紧绷,半点也没有放松下来。
  这天的旅程结束得早,刚黄昏,霍狄就停了车。
  街道上风萧瑟,只有两三家小店,还开着门。
  霍狄让岑越去旅馆登记,自己却说:“我去买点东西。”
  岑越闷闷地应了一声。
  卖礼品的店就在街角,快打烊了。
  一个已经再不年轻的女性披着羊毛围巾,正收拾店里的杂货。
  见了霍狄,她扬起笑,问:“以前没见过你,从外面来的?”是标准的发音。
  难得不用不用翻译,霍狄望了她一眼,承认道:“是。”
  “要买什么?”霍狄在店里看了一圈,犹豫了小半秒。
  除了霍芩,他没什么哄未成年人的经验,而男孩女孩喜欢的东西,又大不一样。
  他最后选了一只河豚气球。
  店主笑着问:“送人的吗?”霍狄嗯了一声,说:“给我家小朋友。”
  ……小镇人少,谈资也不多。
  两个借宿的陌生人,一只卖出去的气球,一夜之间,立刻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
  第二天,岑越吃早饭的时候,自己竖着耳朵,把整个传言又听了一遍。
  河豚气球没怎么漏气,飘飘荡荡地拴在行李上,模样傻得要死。
  可岑越偷偷瞄上一眼,唇角就几乎要翘起来。
  吃完饭,钻进车里,准备启程。
  岑越认认真真地,将晃悠的河豚气球绑在椅背上。
  整理好了,也没回头。
  岑越保持着背对霍狄的姿势,问:“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家小朋友?”语气听起来凶,霍狄通过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岑越连嘴唇也紧张得发白。
  他才十六岁,还不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
  喜欢还是不喜欢,期待还是不期待,嘴上不说,但眼里神色里,什么都瞒不住人。
  就像昨晚看到河豚气球的那一瞬,全世界的星星都在他的眼眸里亮起来。
  “这是奖励吗?”“嗯。”
  岑越用手指缠着气球的线,慢慢地,又问:“那我明天继续背诗,还有奖励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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