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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还识得本座。很好,你是哪一脉的?”
  宁子亁竟立时倒身下拜,惶然道:“弟子天府峰宁子亁,拜见七杀长老……!弟子师尊名讳上无下玑,他老人家百年来一直记挂长老,您——您还身体康健吗?”
  众人同时吃了一惊,禁不住面面相觑。
  七杀长老百年间从未现身于昆仑山,传言他受困大荒渊中,早已沦落得与妖兽无异,原来尽是谣传。
  可眼前之人——眼前之人,当真是昆仑山七杀崖司兵一脉的七杀长老么?
  七杀长老淡淡地道:“甄无玑还记挂着我,嗯,当年他在稷下学宫的公开评比上,就曾经大放异彩,果然已经登上了昆仑掌门之位,很好。那么你又是何人门下?”
  他问的是站在最前方的凌昱。凌昱眼光一瞪,还未及开口,七杀长老已截口冷笑道:“你不必说。单是你的脾性,就和沈默毫无分别。
  “呵,天枢峰一脉皆是如此,自己没有脑子,连带着教出来的徒弟也莽撞无端。”
  他淡漠眼光又旋即扫过江别与闻燕声,一一说道:“鼎不离身,是天相峰的后起之秀。天梁峰独收女子,你是司药门下的小女娃儿。至于你——”
  看向薄九时,七杀长老的眼光更露鄙夷神色,冷笑道,“修为浅薄,形容畏缩,难不成,是司经一脉教出来的废物?”
  薄九的脸色白了一白。他在稷下学宫时,比这更难听的嘲弄奚落也听过了,原不算什么。可是自从经过了梅清渐教导,他便隐隐觉得,自己也未必活该是众人看不起的货色。
  此时虽然眼看着掌门一脉的大师兄也对眼前这老人毕恭毕敬,知道是他惹不起的人物,却还是禁不住挺直了腰杆,昂高脖颈,鼓足勇气道:
  “我不是!我——弟子,弟子曾由天机长老座下师兄指点过阵法之术!”
  随着薄九所向,七杀长老将眼光落在梅清渐身上,一时却显现出诧异神色,将他白发白瞳的模样细细地打量半晌,方笑道:“你这小娃儿形貌异于常人,倒有趣得很。
  “天机峰的人早在百年前就死尽了,约莫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弟子与外门散修。你师父是谁?”
  梅清渐沉着回话道:“晚辈梅清渐,师从昆仑天机峰主。晚辈师尊并非昆仑门下,乃是散修入道,长老不曾听闻也是自然。晚辈师尊复姓公西,讳弈。”
  “公西弈,公西弈……原来是他,当年他借紫微斗数之能,筑稳大荒渊,原来也接任了天机一脉的峰主。”
  七杀长老喃喃自语,眼光却仍旧在细致端详着梅清渐,片刻笑道:“有趣,你这小子当真有趣。通身披白,大约是白民族的存世后人。可曾有人骂过你是妖兽杂种?”
  这老者言辞浑没遮掩,一句话落地,凌昱脸色蓦然铁青,就连宁子亁也皱紧了眉头。
  梅清渐怔了一怔,却微笑道:“晚辈究竟是不是妖兽杂种,连自己都不了然,外人又岂能置喙。”
  七杀长老闻言长笑。他此时已不似先前般嘲弄冷厉,虽说仍是枯瘦怖人,但和颜悦色,倒也有几分寻常老人的慈和。
  但听他朗声连连道:“好,好,好。你这小子很对本座的脾性,若非本座只剩下这副油尽灯枯的残躯,很该将你从你那散修师父门下抢来,做本座的徒弟才是。
  “嗯,怪道你周身灵气殊异,令本座感到十分熟悉,既是白民族人,也不出奇了。你父母穷尽毕生神力,尽付于昆仑——”
  他此言说得平淡,但一句话甫罢,落在梅清渐耳中却直如一个炸雷一般。在众人的哗然声中,他禁不住连退两步,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七杀长老反倒诧异道:“哦?……你竟不知。四大凶兽联手反绞禁制,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撕裂大荒渊,将本座困囚渊中,不得脱身——
  “本座这些年细细想来,虽有紫微斗数铺设阵法,然而寻常散修,究竟没有通天彻地的修为。追根究底,该当是有神族暗中出手,不惜一切代价固稳封印,才使大荒渊苟延残喘至今。
  “你既是白民族的存世后人,又是天机峰弟子,想来必然与你脱不了干系。”
  梅清渐隐隐听得七杀长老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思绪直如惊涛骇浪纷至涌来,脑中却像是一片空白。
  他手中长剑还未收起,此时竟像是迎合他心境一般,陡然间嗡动剑啸。
  梅清渐禁不住喃喃地道:“…什么,什么?……”
  他想起师尊曾说,将他送至昆仑的乘黄妖兽吐血而亡,血迹正溅在天机长老这柄随身佩剑上。后来为解决大荒渊乱局,师尊亦是携此剑入渊,身居阵眼,发动紫微七星阵。
  七杀长老既说神族有人不惜一切代价加固大荒渊,说他父母穷毕生神力尽付昆仑,莫非,莫非是说他们付内丹于乘黄,转嫁于此剑——
  是了,是了。难怪短短十六年后,大荒渊就再度震荡。
  仅以一柄剑中神血作为媒介,终究难以加固渊中禁制。难怪师尊要将此剑传给他做佩剑,难怪师尊的阵法功力远胜于他,却嘱他作为阵眼深入。
  原来并非北斗为主南斗为辅,而恰恰相反,是南斗为主、北斗为辅,是他这身负白民族血脉之人,才能真正修复大荒渊。
  一时之间,仿佛他那对十余年不曾与他有过交集的父母,终于自深深暗夜之中,显现出了一两分若有若无的轮廓来。
  梅清渐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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