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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妈的,老师写着粉笔字呢就给揪走打去了,看见我们混子跟个鹌鹑似的,学个屁。我走地方多了。近呢,海南啊青岛啊,最远的我到过俄罗斯呢,远吧?真的很冷,苏联刚解体,我跟朋友去碰运气,那里的男人太爱喝酒了我的天。极光,没看过吧?睡过很多女人。你说婚啊?结过又离了,孩子跟他妈,根本不喜欢啊,心从不在对方身上,见面必吵,何必呢?孩子难做人。我多清闲,开个小店丰俭由人,没事炒个菜喝一点。我见过的人可多了,汽车站边上八仙过海,我眼很毒哟,我逮到过老挝的一个毒贩,警察也没给我赏钱,说你妈这是什么公民应尽的义务。”
  湛超打了个喷嚏,玩笑似地问了句什么。
  “靠,怎么没见过?一个白俄小男孩,很漂亮的蓝眼睛,毛子普遍都漂亮。他叔跟我讲他是,我不怕这个,那男孩很安静,不是看见你就要死要活喜欢你,他还他妈看不上你呢,怕什么?干你的屁事?是不是这个理?”
  走到客运站正好雨停。湛超要撒尿,刚进公厕解裤带,颜家遥就跟进来了。很小的隔间,脏且臭,墙上屎迹仿佛加压喷射,草纸团遍地,厕所里搞其实还蛮刺激的,当然,要是有晶亮的落地镜和飘花瓣的瓷浴缸那种,不是这种男女不分的乡下茅坑。
  湛超说你看着我尿不出来。颜家遥从背后抱着他腰,手滑到他前面托住那话儿,用指腹轻磨他的孔穴,说:“能射还不能尿?装什么装。”
  湛超朝后仰,打着尿颤,恨恨说:“我尿你手上。”他看天花顶被人用血写了个“天呐”,落笔有力,硕大且仍然殷红,猜可能是例假且刚写上不久。谁呢?怎么爬上去的?
  颜家遥手臂收紧,隔着衣物吻他背脊一线,说:“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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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字有了重影。湛超说:“我有点晕,我的宝贝”
  天亮的汽车站有点可怕,从那么清静,变污浊的市井气。只两三个精干的、年轻的,多的还是农民,大小背包更甚有竹编的箩,或很可爱的从箩中支出一对儿鸡爪或猪蹄,猜是外出贩货。买票的队伍松散,都惺忪睡眼,呵一室五味杂陈。
  甫一买到去江西的长途客票,湛超脑袋耷拉,颜家遥摸他额头,好热,飞快去附近卫生所买了支温度计,一量果然发烧,忙又喂他布洛芬。想可能是夜里挨了冷风,又那么靠着在火车上着了一觉。他手凉,在他额上正反熨着,反复说去吊水吧去吊水吧去吊水吧。湛超摇头摇头摇头,声音像挂了浆,偎着他问宝贝你心疼我吗?很像六七岁的小孩。颜家遥觉得好笑,也酸楚,实话是宝贝我心疼得要死,但说:“你自找的。”既像讥讽也像埋怨。湛超就哧声笑。
  他俩依贴的稠浓情态,超越了周围一众那点儿贫瘠的智识。
  有个箩里伸猪蹄的:“细伢搞什么名堂晓得啵?嘈哦,神经病,不读书现世。”同行女伴专注嘬一袋烫豆浆,没睬。
  有个瘦子,颊颐内凹唇上爆皮,戴副眼镜,木呆呆地嚅嘴。他很快起身,走近问:“你好,你们去哪的?”
  颜家遥抬头看他,想了想说:“上饶。”
  “真巧,我家乡就是那里。”他声音像小鸡。他脸上徐徐浮起一个笑,不熟练,整个儿像刚解冻。
  长途客别求舒适,勉强不破烂,座位紧窄气味怪,颠起来防着头碰了车天花,好在没有乘务来命令你关窗。瘦子跟湛超颜家遥并坐在后排。一阵嗡嗡响,汽油味浓郁起来,车厢颤颤欲散,然后走了。树影倒退,远处一片青灰厂房兼发电塔也退,想到是确切离省,挣脱一个脆薄的子/宫,本能地惶恐起来。颜家遥以僵直姿势探看向外,嘴里热气很快把窗呵花。逾刻他用力将湛超扳倒向自己,说睡吧,到了叫你。
  不久雨又开始下,水滴啪哒甩响在窗上,路稍崎岖不平。
  小鸡嗓的瘦子取下鼓囊囊的背包,突然开口:“你们哪里人?”
  湛超挣扎着从膝上直起身,说:“河北。”
  瘦子上下打量他,看得很深,不能说失礼,近视眼近似一种没有特权的残疾,必得给予理解。瘦子快速点头又摇摇,说:“哦,河北,古时候叫冀州。河北的哪里呢?”
  湛超问:“你是派出所吗?”
  “我只是好奇。”
  湛超:“你要好奇的可太多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世界有没有外星人?”
  瘦子笑得仍然不熟练,“你讲话有意思。”
  湛超:“我发烧了,所以说昏话。”
  颜家遥手又摸向他,“好点没有?”
  湛超突然贴在他耳边问:“我们的小孩还好吗?”
  颜家遥吃惊,又深深凝视他,回答:“在长呢。”
  湛超笑笑:“那就好。”
  瘦子讲:“你们在念书吧?”
  湛超“哧”一声笑:“怎么老有人问这个?”
  瘦子说:“是吧?”
  湛超说:“不是,我们是搞艺术的。”
  瘦子说:“什么艺术?”
  湛超说:“画画、吉他、弹钢琴,还写诗,牛不牛逼?”
  瘦子说:“写过什么诗?”
  湛超头藏进颜家遥怀里,说晕啊我晕啊宝贝,哄我。
  瘦子说:“喂喂,怎么不讲话?你写过什么诗?”
  湛超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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