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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拽。
  湛离大骇,那锁魂链是针对地府中人的,凡是地府鬼神皆无法挣脱,但那煞气却生生灼得他浑身一疼,只好连忙神力一涨,将那锁魂链挣开了。
  “鬼帝!”
  “醴女,不得无礼。”
  醴女只好咬了咬牙,恨恨又瞪了湛离一眼,再不敢放肆,老老实实低头应了声“是”。
  锁魂链这才哗啦啦从她身上退去,鬼帝又冷冷道:“既然是湛离小神君亲自传话,刑罚自然到此为止,只是……神君当认识清楚,这里,是地府,而不是仙庭。”
  湛离连忙缓了口气,静下心来,规规矩矩躬身道:“鬼帝见谅,子祟所为,本是因我而起,一时急切,十分抱歉。”
  他只听虚空之中,传来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随即再无动静,醴女便莲步轻摇,招手带上一干鬼差,径自离开,只是离开前,还不忘再瞪他一眼。
  ——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敌意。
  他也不管,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眼底心间整个世界,也就独剩那血肉模糊的一人。
  “子祟,我来了。”
  跪九天闯九泉,我来了。
  子祟在重重折磨之下已经筋骨寸断,蓬头垢面,血从身下流出来,遍染一方赤土,紧阖双目,人事不知。
  ——他终于明白为何地府的土地是深沉的黑红色,因为,这里浸润了诸多亡者与鬼神的鲜血!
  地府温热腥臭的风轻轻拂过,子祟血肉模糊的手指便微微一屈,身上所有的伤,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逐渐恢复,睫毛一颤,努力睁开眼,就见眼前有道青白相间的人影,顿时打了个颤,竟迅速清醒了过来。
  “湛……湛离?你在……干什么?”
  他指节一颤,吐出一口血沫来,艰难挣扎着伸出手去,想抓他的手,却又中途缩了回来。
  他怕。
  怕眼前这个人影不过虚幻,怕自己久等之人再不会来,怕万一……
  他也得等上八百年呢?
  湛离正盘腿而坐,神思入定,闻言睁开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波澜不惊。
  “我在……等风。也等你。”
  子祟手又是一颤,终于又往前一伸,试图去抓他的手,惊见自己满手是血污,又担心弄脏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转而揪住了衣服的一个角落,湛离面上佯装不知,却轻轻往前一递,将自己素白的手盖在他满是血污的手背上。
  那只手……
  是穿越了八百年的虚妄以后,依然不变的温柔。
  他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身上逐渐愈合的伤口,疼得他难受,疼得他心口发堵。
  “子祟……”
  “嗯。”
  “我食言了。你的断角,不能还你了。”
  “嗯……”
  “我被信庭剜了心,你的断角,现在幻化为心,支撑着我的命,得等到渡劫那天,杀了我,才能取出来了。”
  子祟忽然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
  “你的心是我的。湛离,你的心是我的,没有我,你会活不下去。”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说法有趣,忍不住又低低笑出了声:“你看,我们两个,果然……忠贞不渝,伉俪情深。”
  湛离被他一噎,原本准备好的一大堆说辞和话题都莫名其妙地抛到了九霄云外,憋了半晌,也忍不住一笑,摇了摇头:“屡教不改。”
  “……下次还敢。”

  ☆、生死之约

  气氛一时沉寂,子祟等着身体恢复,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脑海里闪过他一步一叩首,跪上九重天,那么诚恳而卑微的背影,他那么骄傲,那么尊贵,他荣光万丈,他风华绝代。
  ……怎么就能为了他,把脊背弯成那么卑微的模样?
  他想问为什么,却说不出话。
  纠结之下,反而是湛离先打破了沉默。
  “子祟。”
  “嗯。”
  “既然你懂那么多人间词话,那么这句呢,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垂首,目光里有些灼灼的光亮,蒙着一层晦涩的迷雾,轻声说,“信庭剜我心之时,和我说,濒死之时所念之人,便是所爱之人,我说不清什么是感情,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喜欢,但我在想你。”
  他盯着血泊之中子祟脏污不堪的脸,认认真真:“子祟,我快死的时候,在想你。”
  子祟眨了眨眼,一时错愕,似乎……
  他濒死之时,想的人,也是他。
  这……便是喜欢吗?
  仿佛心脏上重重挨了一拳,有什么东西混杂在血肉之中,片片剥落,种种深情,却让他的胸腔里搅成一团。
  他难受。
  他说不上来,也形容不了这种过于复杂的感情,只是鼻尖酸涩,眼眶发热,死死咬住下唇,忍住了。
  他前生近千年,跌跌撞撞孤独绝望,从没有人跟他说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从来没有人愿意为了他,一猛子扎进深情的海洋,越潜越深,不可自拔。
  “湛离……”
  “嗯。”
  “我不懂为什么,我天生卑贱,嗜杀为生,我十恶不赦恶贯满盈,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光明磊落纤尘不染的准神,要来招惹我?”
  他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这位翩然世外的小神君,但他知道,不该是他。
  站在他身边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该是他。
  湛离沉吟了一声,仔仔细细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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