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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我配吗?上神也不怕心疼一个煞童说出去叫人耻笑!我不需要施舍的心疼,没人心疼我也过得很好!”
  湛离被压得心口发疼,旧伤被牵动,疼得五官都扭曲成一团,嘶了一声。
  子祟缓了口气,许是听见他的痛呼,忽然又放过了他,起身往旁边一摊,就地躺在了他身边。
  他揉了揉伤口,又轻轻嘶了一声,侧过头去:“抱歉。”
  或许……
  他该在最初相识的那一天,就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和关切。
  而那个时候的他还太过稚嫩,还不懂得该如何更好地履行身为一个神明的职责。
  子祟就躺在地上摊成一个大字,看着漆黑的夜空一时无言,良久,才道:“上神,我突然也想渡劫了。”
  “怕死?”
  他又轻笑了一声:“大概是吧。”
  湛离从没想过子祟这厮居然会怕死,一时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我原本无所谓生死,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像破虚一样死,八百年,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他等的那个人,一直在辜负他。”
  湛离想起了禅灵子那厮一直以来的恶语相向,也微微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谁都不想就那么消散。
  可……
  子祟不知道,他们俩最后,终究得死一个。
  此后一时静默,这一神一鬼相安无事地睡了一夜,早上继续赶路,这一赶,就沉默着赶了三天。
  第三天,这一神一鬼越走越冷,日夜的温差显著扩大,到了晚间,便是神鬼都忍不住要抱紧肩膀,眼见着夜月澄澈,万籁俱寂,终于经过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奇怪的镇子。
  子祟拍了拍那块写着扭曲文字的简陋木板,扭头问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湛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高原之下,十几朵大大的帐篷簇拥在一块,用彩旗连成线圈了起来,简易的木栅栏里七七八八圈养了成群的牛羊马,在凄凉夜色里抱团取暖,安安静静,门口插的木牌上,写满了歪歪扭扭的文字,看着像连成一串的图形。
  他细细辨认了一下,便忽然笑道:“白圣客,这是藏文,由梵文演化而来的一种文字,这个镇子叫白圣客镇,看来,我们已经走到章莪山附近了。”
  “章莪山?”
  他“嗯”了一声,又伸手按了按自己的伤口,疼得他倒吸凉气,其实子祟是无所谓冷或热的,他耐受本来就跟平常人不是一个等级,又是鬼神出身,只是湛离就不一样了,他现在废人一个,还受着伤,风餐露宿三天,连伤看着都严重了起来,若遇到村镇,能借宿一晚好好休息是最好不过的。
  眼见着月色梳开长夜,在他脚边投下一片微弱光亮,有朵小小的,粉红色的花正在寒风中东摇西摆苦苦坚持,便轻声道了句“抱歉”,掐了花就要往子祟鬓上插。
  子祟被他吓得发毛,整个人差点蹦起来:“你干什么!”
  “我伤口疼,今夜好冷,再让我吹一宿冷风,我怕我扛不住,要借宿的话……这镇中都是凡人,你别吓着人家了才好。”说罢一手揪住他衣领,免得他乱动,又把他勒得微微倾下身,一手将那朵花小心翼翼固定在他额头处,好遮住那只没有断的角。
  至于另一只断角嘛……
  看起来像块伤疤,应该不会注意到。
  而他同时没有注意到的,还有他略略凑得近时,子祟忽然憋住的呼吸。
  ——他像个泡沫,睫毛长长,微微下敛,鼻尖几乎与鼻尖相触,胸膛也几乎与胸膛相贴,指尖明明是冰凉的,可当他的指尖偶尔擦过额头的角,子祟却觉得烫得像火,像炭,像烈酒灼喉,他甚至害怕自己的呼吸也会戳破这个泡沫。
  “好了。”他把花固定好,遮住那只角,于是迅速抽手后退。
  子祟终于迟钝地大呼了口气,随即又觉得满身热血骤然一顿,血管里迅速结起了冰霜,冷得发疼,僵着脖子一抬头,却见那男人逆着月光灿烂一笑,清浅的光把他影子拉的修长,莹莹润润,眉眼弯弯,透着绝世的风华,那片刻,他甚至以为是这个男人在发光,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追,那光芒揽在他身上,都是温热的,像血一样。
  “傻了?”湛离没有想明白他的迟钝,只是越发温柔而灿烂,眉眼里都散发出光芒来,“想什么呢?”
  他终于回过头来,伸手摸了摸头上的花,咧嘴一笑,亮出那颗虎牙:“我在想,人间有句词话,叫为尔簪花插满头,两执手,不知愁。”
  ——他堂堂腐骨尸海里翻滚出来的煞童,愿意为你簪花,愿意与你执手,就连呼吸都愿意为你,满心都是你。

  ☆、友好藏民

  湛离终于后知后觉,苍白的脸色骤然一红,憋了半天却只憋出个“你”字来,只好转身就顾自跨进了镇子,因为太过仓皇,甚至惊动了那些绑着小铃铛和彩旗的线。
  子祟在他身后朗声大笑,心下暗道扳回一城。
  虽然尚且不知何为心动,但他总觉得,谁先心动谁就输——总要赢他才好。
  原本时至半夜,风声呼啸,这小小的铃铛声音轻巧,根本听不到,然而人不能注意到,狗却是能的。
  更何况小镇中每个帐篷门口都栓了一两条狗,听见小小的铃铛声便起此彼伏的吠叫起来,凶猛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咬,黑夜里莹莹闪光的狗眼生生吓得湛离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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