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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龟速大概是公公的极限了。他边喘边道:“老奴,尽力了。季将军,您最近都不来找皇上玩儿了。”
  “他不是不欢喜我去么。我不去,耳根子清静,眼不见心不烦。”
  公公眼神哀怨地瞅着他,“今早皇上被梦魇住,老奴在外头听的吓了半死。凑近才听清楚是在叫您的名字。”
  “嘿,皇帝在我这里是美梦。我到他那儿还成噩梦了。公公,平心而论,我长得有这么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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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将军一表人才。”公公缩缩脖子,“老奴没其他意思,想着您待会儿多嘴问几句,解了皇上的心结,兴许以后就好了。今早皇上吃的饭跟鸟食儿似的,这么一点点。”他把右手食指拇指圈起,全程一个针尖儿大小的圈儿,“老奴看着心疼。”
  “你们公公如今也开始管闲事了。看你这样儿,跟他奶妈似的。”
  公公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绿。“季将军说笑。只是老奴打皇上小时候就跟在边儿上伺候,一伺候就是二十多年……”
  “伺候出感情来了是吧。”季伯琏把草嚼碎。草汁酸涩,难吃的要命。“这草难吃的快赶上酸梅酒了。公公请放心,这事儿交给我。”
  公公脸上露出点笑意,“老奴谢过季将军。”
  到御花园凉亭,宋其景在小桌上练字。公子如玉扇被拿来当镇纸,扇柄小银坠吊在半空中东晃西晃。
  季伯琏凑过去,把纸上新鲜出炉的半片《采桑子》读出来。
  “钱塘江头柳清风。春也濛濛,夏也腾腾。秋黄冬素水淙淙。”季伯琏拍手,“皇上是在写探花宴么?”
  “不错。下片未成,你来填吧。”宋其景将手中狼毫递给季伯琏。
  季伯琏连连摆手,“填不出。伯琏肚子里墨水耗光了,如今见到这些就犯晕。”
  宋其景想了想,把笔收回,道:“成诗成词讲求意兴,不可强求。”
  然后刷刷在纸上落下下片。“钱塘江水浅更薄。今是潇潇,明是滃滃。人来人往桥硁硁。”
  写完后叠起来给公公,对季伯琏道:“坐吧。今日没有酸梅酒,是桃花醉。”
  宋其景脸色果然不好,白惨惨的,眼窝下两道乌青。嘴唇略微发白,连眉尾那点朱砂痣的颜色仿佛都有些暗。
  季伯琏道:“皇上,梦都是反的。您无需太过在意。”
  “嗯。”宋其景倒两杯酒,推给季伯琏一杯,“甜的。”
  季伯琏端起来一饮而尽。宋其景皱眉看他,“季宁,你哭了?”
  “啊?”季伯琏赶紧用手背擦眼角。放下来时,手背上多了两颗泪珠。季伯琏吸吸鼻子,“风有点大。伯琏见风流眼泪,老毛病。”
  宋其景把帕子放到他酒杯旁,道:“你最近把兵权移交给范璞,是忽然想通了,要明哲保身?”
  季伯琏道:“是。不得不说,一旦看开,干啥都觉得好,吃嘛嘛香。”
  “好。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在朝廷上挂个名儿,到城外种地去。日后有什么新鲜的瓜果蔬菜,伯琏还托公公给您送宫里来。保准好吃。”季伯琏重新给自己满上,仰脖吞肚子里去。
  “好。朕等着。”
  季伯琏不再说话,给自己狂灌酒。一壶桃花醉,宋其景只得了一小杯,剩下全到了季伯琏肚里。
  宋其景伸出根食指指季伯琏,笑骂道:“酒囊饭袋。”
  季伯琏握住那根指头,放在唇边亲了亲,道:“酒是皇上的酒,饭是皇上的饭。伯琏这只囊袋以后会常想着您的。”
  宋其景笑笑,没把手指抽回来。“你知道朕现在有种什么感觉么。”
  “伤春感时?”
  宋其景摇摇头,“玉老田荒,心事已迟暮。”
  季伯琏用牙尖轻轻咬了咬宋其景的指尖,含含糊糊道:“伯琏也有此感。不过皇上您还年轻,日后有几十年的福要享。”
  “你比朕还年轻。”宋其景突然皱起眉毛,猛地缩回手指,“你属狗么!”
  指尖上多了两个不浅的牙印,再用力些可能得见血。
  季伯琏嘿嘿乐道:“伯琏属猪。谁叫皇上您手指这么香,跟卤过的鸡爪似的。”
  宋其景被气的面色红润了些。他站起来道:“朕今天心情好,不找人打你。叫你来没别意思,早朝时没看够罢了。”他用扇柄抬起季伯琏的下巴,眯了眯眼睛,“季卿的脸,越发好看。”
  说罢,俯下身在季伯琏沾了酒的唇瓣上印下一吻,心情颇好地对公公道:“摆驾,回上书房。”
  季伯琏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忽然发了疯似的跑起来。一直奔到宫墙外。他回头看看这堵墙里成群的红砖墙,琉璃瓦,雕花栋梁,水榭亭阁,端的是满目浮华,凤箫吹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
  都与他无关了。
  季伯琏慢悠悠溜达回家,赏了一路的花开烂漫,笑了满心的寸草不生。
  刚踏进院子,季延风竟然拄着拐下床了,正在院子里逗八哥玩儿。
  八哥张嘴朝季伯琏喷鸟食,“欢迎龟孙回家!欢迎龟孙回家!”
  季伯琏朝它丢过去一个冷冰冰的眼神,过去扶季延风,“爹,您终于不在床上躺着发霉啦。”
  季延风有心抽他,奈何心有余力不足,“再过几日,我非抽的你满地找牙。”
  “您老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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