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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她想到成欢的自画像。
  有谁会反复撕毁残缺的自我呢?
  李贪咬了口月饼,是莲蓉味的,里面加了半颗蛋黄。
  甜,但不腻。
  她单手垂下,烟雾腾起,舔舐着指间的每寸肌肤。
  两团微光在月色里缄默不语。
  像是海底深渊两尾荧光鱼,漫无目的,从未相见。
  晚风轻轻拂过。
  荡开所有静谧。


第9章
  班上位置两周轮一次,李贪再去学校时,已经坐到了第二条第一排。
  但不管怎么轮,倒垃圾已经成为李贪的分内工作。
  人类就是这样。
  擅长欺凌弱者。
  擅长习以为常。
  不会拒绝并不意味着心甘情愿。
  却往往会造致旁人眼里的理所应当。
  李贪可以理解。
  因为她就是这样长大的。
  即便拥有力量后,也对既行机制无动于衷。
  在李贪的世界里没有救世主,自然也就没有撒旦的概念。
  好与坏是对立的,李贪从来不认为成为欺凌者有任何不妥。
  成欢也轮到李贪右后方,两人就隔了条走道的距离。
  也不知幸运还是不幸。
  两人比起初熟了一些,近了一些,再加上自从知道两人是同班同学后,桂兰方偶尔也会让成欢带点家里削的水果,两人在班上的互动明显增多。
  虽然成欢不会次次都听桂兰方的,但架不住老太太唠叨的次数多,十次邀请也能有一次飘到李贪耳朵里。
  然后李贪会果断拒绝。
  拒绝次数多了,成欢也就放心了下来,光明正大地转达邀请。
  ——邀请——拒绝——再邀请——再拒绝——
  这几乎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既定程式。
  但在旁人眼里,却成了两人关系逐步上升的证据。
  倒也让李贪终于在班上有了一席之地。
  她没有遇到更过分的事情。
  上午最后两节课是谢任飞的语文连堂。
  刚打了预备铃,谢任飞就火急火燎地闯进来发了一套试卷。
  班上顿时炸开了锅。
  “飞哥?什么情况?”
  “老谢,你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飞飞,你不爱我们了???
  嬉笑的,玩闹的,不少人嘴里调侃两句就把卷子往桌角一扔,丝毫没有完成它的打算。
  谢任飞好声好气地劝:“备课组统一进行的,以后这个时段都进行语文周练。”
  话音一落,又是哀嚎遍野。
  越是后面的班级越不用担心平常周练作弊。
  作弊源于想要考好的欲望。
  没有类似的想法,人类根本不会采取行动。
  十三班学生本来就以不学无术居多,拿到了卷子刷刷刷大笔一挥,写上名字后就摊在桌上,往前一趴,干脆睡觉。
  真正做题的不多。
  李贪算一个。
  成欢算另一个。
  喧嚣渐渐安静下来,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作为班上唯一可以与一班抗衡的学霸,成欢做题速度很快。
  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成欢写完了作文。
  她百无聊赖地转着笔,撕了张草稿纸,目光开始四处溜达。
  画画打发时间已经成了她的本能。
  四下一扫,成欢就注意到左前方的李贪。
  指间飞快旋转的笔在纸上一顿,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就先一步勾勒出李贪侧脸。
  “……”
  成欢盯着不自觉成形的侧脸,陷入沉默。
  之前给李贪画画时她就注意到了。
  李贪侧脸总让她想起三年前的路人。
  成欢说不出缘由。
  成欢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子,毕竟对方只是路过,毕竟她只是从视线余光瞥了一眼。
  李贪和那人有着同样的感觉。
  漠然,冷淡,既不关心,也不在意。
  成欢至今还记得对方按捺不住上翘的嘴角。
  对别人的苦难无动于衷。
  甚至还幸灾乐祸。
  成欢正想得出神,下课铃就打响了。
  谢任飞让第一排的同学起来收卷,李贪站起来,她本就高挑,站起来突兀垂下一片阴影。
  成欢第一次从斜后方看她。
  以仰视的角度。
  下颌弧线干脆利落,不带赘余,阴影之下透着一股肃杀。
  她的嘴唇很薄,抿起来时格外冷酷,微翘时甚至第一感受是讥诮,而非良善。
  成欢瞳孔瑟缩。
  “你钢笔漏墨了。”
  李贪指了指成欢的卷子,态度恶劣。
  钢笔漏墨,把答题卡染黑了一片,简直是世界级灾难。
  怪不得她露出了那样幸灾乐祸的笑。
  李贪说完就接着往后收卷了。
  她离开位置,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座位。
  李贪的一切在成欢的视角下一览无余。
  书包斜挂在椅背上,正对着她,拉链大敞,外层下折,刚好露出里面的夹层,桌面上摊着几本笔记本,抽屉里凌乱放着文件夹和活页纸。
  突然,她看到抽屉里夹在众多纸张中的一角。
  过黄过脆的纸张,角落印着一只海鸥,甚至还点了几点红色。
  成欢第一反应是红墨水,但又觉得红墨水不是这样的颜色。
  更关键的是,那纸上的内容。
  成欢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趁李贪还没回来就去抽那几张纸,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后,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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